隻相處了兩天,眾人與他之間也沒太多的話要寒暄,叮囑他注意安全後就將剛剛收拾好的包袱還有蓑衣遞給了他。
歐陽旺將包袱背在身上,又套上蓑衣就毅然步入了綿綿細雨之中,身影漸漸地消失不見。
歐陽明站在洞口前,任由飄落下來的雨水將他的衣衫打濕。
薑稚月走到歐陽明身旁與他並肩站著,輕聲說道:“回去吧。”
歐陽明轉過頭看向薑稚月,眼神比平日裡的更為幽深。
就算那夢裡是真的又如何,現在終究是不一樣了。
不過還好薑稚月也在看向外麵,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他勾起嘴角,煩悶的心情好了不少,“好,回去。”
……
大雨接連下了五日才停,日頭終於重見天日。
眾人走出山洞在山洞外的空地上呼吸新鮮空氣。
薑老太太感歎道:“老天爺不下雨大家夥都求著他下,這一直下個不停也讓人發愁得很。”
薑稚月也笑嘻嘻的接話:“再在山洞裡呆著,我頭頂都要長蘑菇了。”
天氣雖然見晴,可他們還不能出發。
雖說小王氏的身體經過這幾日的休養已經基本沒有了大礙,可是剛下過雨山路濕滑。
原本推著車上山已經不容易了,現在下山更是艱難。
隻能等路麵上的水都蒸發了再行離開。
不能出發,眾人便分開去外麵找一些也還野菜蘑菇什麼的改善口味。
薑稚月還帶著薑大郎和薑三郎抓了三隻野雞和一隻野兔回來。
又過了三日,地麵上已經乾了,他們收拾了東西打算繼續趕路。
下山就容易多了,隻花了上山一半的時間,他們就抵達了山腳。
山腳下再次出現了死屍,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下雨前就倒在這裡,人已經被泡的脹大了。
他們剛剛還輕鬆喜悅的心情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
不用任何人叮囑,大家就反應迅速的捂住口鼻然後快速通過。
眾人心事重重的加快了腳步,這接連幾天的大雨,也不知道有多少無家可歸的人遭了殃。
接下來的這一路上,除了已經在地上被泡的發脹的屍體,他們就沒再見過一個行人了。
屍體沒人處理,一直放在這裡也不是個好事。
說不定還會發生瘟疫,到時對武朝來說又是一個重創。
不過他們能力有限,現在也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幫忙處理屍體,隻能加快了步子走過這片區域。
正午時分,眾人才堪堪走過了那片區域。
就在大家打算休息片刻再做午飯的時候,板車後一道小聲的抽泣聲傳來。
眾人疑惑地向周邊看去,發現人群中少了一個張氏。
薑稚月繞到了板車後,果然看到了正在抹眼淚的張氏。
她在她娘身邊坐下,小心的開口問道:“娘,你咋了?”
張氏看到薑稚月過來,趕緊又用手摸了一把眼淚。
薑稚月見她想閉口不談的樣子,將手放在了張氏的手上,“娘心裡有啥事說出來就好了,咱人多力量大,也能一起解決不是。”
張氏被問的又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睛裡暈染開來。
“我擔心你姥爺和舅舅他們,這一路上死了那麼多人,也不知道他們咋樣了。”張氏哭著說道。
這一路上張氏就在不停的擔心。
擔心他們沒糧食了,擔心他們也遇上了那吃人的劫匪,也擔心他們遇見**的流民沒撐過去。
不過都讓她忍下去了。
隻不過今天又看到了那麼多難民沒扛過這次的大雨葬身在這裡,徹底繃不住了。
張氏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薑稚月將手放在她背上小心的安撫她。
她開口道:“舅舅他們是和村裡人一起出發的,娘不記得了嗎,他們村裡人大多都以打獵為生,還有幾個在縣裡鏢局的叔伯們,加起來可是比咱們還要厲害呢,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的。”
“他們說不定比咱們還早到了地方呢。”
張氏心裡想想,也確實是這樣,可沒見到人難免不會擔心。
薑稚月仍舊小聲勸解道:“舅舅他們都收了糧食,村裡住戶雖少可個個都是一把好手,相互之間也沒那麼多嫌隙,走起路來腳程也會快上不少,我們沒遇見也是正常。”
“等咱們找到了住的地方,就想辦法打聽舅舅們的下落。”
張家村的隻有二十多戶人,曾經都是一個本家的人,當初張氏回村裡給張老爹說過收糧的事情後,張老爹就和張家村的人商量了。
他們主要也不是靠那些地過活,最後一拍板決定都收。
要是有真跟張老爹閨女說的那樣有蝗災,也算是提前做了準備。
就算真的啥事沒有,那也是一件好事。
缺的糧食大不了多往山上跑幾趟多打些獵物去賣,或者多跑兩趟鏢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