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桉驟然繃緊了神經,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四艘船幾百個人,他們隻有五個,這一船的糧能否保得住?
“大東家,不好了,可能遇到水匪了。”哈昆村長也帶著五六十個搬糧的漢子急匆匆跑到甲板上,個個手裡拿著菜刀扁擔。
“無事。”沈予桉右手搭著劍柄,神情淡定道,“縱使是水匪也不過是些烏合之眾,不怕。’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怕的是附近走投無路的村民,活不下去了糾集起來搶糧。”她在棗莊可不就碰到過這種情況?漢子們活不下去了隻能跑到大道上劫馬車,若是這種情況更難處理。
沈予桉話音剛落,哈昆村長手裡的菜刀就垂了下去,望著前方兩艘船咦了一聲:“那位不是隔壁吉木村的村長麼?
旁邊的漢子也把手裡扁擔支在地上,“是的,旁邊那艘船上的是阿湖村的村民。”
“後麵兩艘船也是旁邊村莊的人。”有人接話。
認出四艘船上的人們都是熟人後,大家都不吱聲了。
一波又一波的蝗蟲掃蕩過後,草原上寸草不生,沒半個月牛羊就全部餓死了,又碰上大夏天的溫度過高,大批死牛死羊來不及處置全部腐爛了。
蝗災過後幾個月,存糧耗光了,草根都挖來吃了。
旁邊幾個村莊想必也是聽說溧水村籌到了糧,走投無路之下便開著船來想搶點糧。
“船上的人你們都認識?”沈予桉望向漸漸圍攏過來的四艘船,問哈昆村長。
“都認識,都是旁邊幾個村莊的人。“哈昆村長為難地開口,”都不是真正的水匪,想必~~也是走投無路了。
“即如此,那便同他們好好說,不要動手。”
“好。”哈昆村長應了,半響又悶悶地說了一句,“隻要不太過份,把咱們村的糧食分給他們一半也可以。”
沈予桉眸光深深地望向哈昆,默默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人高馬大的西域糙漢心腸竟然這麼軟,難怪當年二話不說,能借那麼多頭羊給另外一個國家的難民,如此善舉實屬難得。
“把船停下。“沈予桉吩咐,正巧旁邊有個碼頭,哈昆村長便交待船員靠邊停船。
見這邊停船了,圍過來的四艘船也都靠邊停了。
“叫他們村長下來談談。“沈予桉道,隨後帶著白憶雪下船。
哈昆村長嘰哩咕嚕衝幾艘大船喊了幾句話之後,四條船上便各自下來一名中年漢子,很快五條船的領頭人便在岸邊碰了頭。
“大東家。”這四名村長也是聽說了天下商行給溧水村捐糧之事,一看到沈予桉便個個跪了下去,”求大東家給條活路,分一點糧食給我們。“四名漢子皆滿臉愁苦,用生硬的中原話懇求著。
“幾位村長的處境我能理解,可難民們這樣走投無路,難道上麵就沒人管嗎?“沈予桉望著他們,“你們若是靠搶,又能維持多久?’
“上麵也無能為力啊,草原上處處都遭了蝗災。”吉木村村長一臉悲苦地抬起頭,“我們~~我們不要多了,每個村隻要幾石土豆先救救孩子。
“對,救救孩子,我們大人吃些草根能熬多久熬多久,可孩子們吃了草根堵塞了腸子拉不出來,好多都活活脹死了~~“阿湖村村長說著,匍匐在地上悲傷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