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每眨一次眼睛,就有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他的睫毛都被眼淚沾濕了,表情顯得更加委屈。
“對、對不起?”葉芝酒鬆開手,去幫他擦眼淚,“你彆哭呀……”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秦羿受傷。上次這人小腿被洞穿那麼誇張一個傷口,他都能跟她打得好像毫發無損一樣。
怎麼這會兒隻是區區骨折……
葉芝酒也是心虛,畢竟是她自己把人胳膊給折斷的。
她食指彎曲,在秦羿臉上輕輕蹭掉眼淚,誠懇地再次道歉:“對不起……”
秦羿微微仰起臉,他的側臉貼著葉芝酒幫他擦眼淚的動作,像一隻迎合主人撫摸的大貓貓。
葉芝酒轉而把整個手掌貼在他的臉上,用拇指在他眼角輕蹭:“你還好嗎?”
秦羿略微偏頭,把臉靠在葉芝酒的掌心。
葉芝酒就站在他麵前彎腰看著他,秦羿坐在地上,視線自下而上落在葉芝酒的臉上,委屈的表情裡帶上了幾分討好的味道。
“……啾啾。”他聲音沙啞地喊她。
葉芝酒也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了,梔子花香在洞穴裡肆意翻滾。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隻覺得喉嚨裡有些乾渴。
“秦羿。”她這時候總算想起來問,“你使用抑製劑了嗎?”
秦羿被這話提醒,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他仰頭向後靠,脖頸的線條被這個動作拉長,喉結的弧度更為明顯。
葉芝酒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喉結在白皙單薄的皮膚下,不停地上下滾動著,壓抑的低喘聲從那兒逸出,秦羿的胸膛隨之上下起伏。
他張了張嘴,骨折的右手垂落著,左手抬起按住葉芝酒的肩膀。
“我用了……用了抑製劑。”秦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啾啾,我用了抑製劑的。”
和以往幾次不同,這一次有強效抑製劑在他體內調和著激烈翻騰的信息素,他的意識恍惚又清晰,來來回回,好像始終保持著一絲理智。
他對葉芝酒產生了強烈的征服欲。
又能清晰地認識到,這種感覺是他作為Alpha的本能在作祟。
他想把葉芝酒撲倒在地上,咬住她的後頸。
想把自己的信息素灌注進去,讓她從內到外都散發出他的味道,而不是這香得讓人心癢又煩躁的梔子味——
因為理智仍在。
這些念頭一個個清晰又明確地出現在腦袋裡。
他靠著理智壓抑它們,又因為理智,更清晰、更深入地了解了它們。
葉芝酒的聲音又傳過來。
“彆害怕。”她的嗓音格外溫柔,“引導你的精神力……”
秦羿閉上眼睛,又有淚滴因為闔眼的動作滑落。
他渾身顫抖,在葉芝酒的溫和的話語中,緩緩引導自己的精神力,試圖去平複體內翻滾不息的信息素。
……好想咬點什麼。
秦羿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嗚咽。
“還很難受嗎?”葉芝酒彎腰靠近他。
她身上有抑製劑,但那是Omega專用的。
葉芝酒也從沒聽說過Alpha的易感期會是這個樣子,她隻知道會有一群Alpha因為Omega發熱期的信息素發狂,為了爭奪標記權大打出手……
但她現在狀態還行,完全沒有發熱的感覺。
沒有Omega發熱,Alpha也會這樣發狂嗎?
看著也跟發熱沒什麼區彆……
……怎麼說呢。
怪誘人的。
葉芝酒在他身側蹲下,安撫性地再次摸摸他的臉。
秦羿閉著眼,因為她的撫摸而渾身發顫,喉嚨裡壓抑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變成曖昧的低喘。
葉芝酒的手指在他臉側、耳垂和脖子之間撫摸著。
秦羿的耳朵忽然變成鹿耳,毛茸茸的垂在臉側。
葉芝酒:“……”
上次就、很想摸的。
她眯著眼睛,更靠近了一點,手指捏著小鹿耳朵的邊緣,用指腹輕輕剮蹭。
秦羿渾身一顫,低喘的聲音加重。
他用完好的左手按在葉芝酒肩膀上,像是想要把她推開,可手裡分明一點推拒的力氣都沒有,隻是隨著葉芝酒撫摸他耳廓的動作,慢慢捏緊了她的肩膀。
葉芝酒已經靠的很近了,她的呼吸都落在敏感的小鹿耳朵上,聲線變得輕緩,仿佛誘惑:“是不是很熱?”
秦羿握著她的肩頭,手指收緊:“……嗯。”
這聲回答更像是什麼喘息聲。
葉芝酒越發亢奮,腦袋也開始不清醒。
跟秦羿收斂而壓抑的精神力不同,她反而更加放肆,讓自己裹挾著信息素的精神力包裹過來,壓製著秦羿的動作。
“哪裡熱呢?”葉芝酒用指尖撫摸他的耳尖,“這裡嗎?”
小鹿耳尖抖動,差點從葉芝酒的指縫間溜走。
“啊……那是這裡?”
葉芝酒握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手還很小,沒辦法把秦羿的脖子圈住,隻能放在上麵,感受著他的喉結在掌心下不住地滾動。
葉芝酒發出低低的笑聲:“小鹿,你好可愛。”
秦羿嗚咽一聲,又按著葉芝酒的肩膀,這次是真的把她推開了一點。
他從沒被人那麼叫過……
仙鹿一族是伊尼星自古以來掌權的家族。勢力最強盛的時候,整個星球都在他們家族的掌控之下。
哪怕到了現在,仙鹿也是伊尼星最崇高的存在,是地位的象征,是不可褻瀆的神靈。
而他更是因為天賦極高,被認定是仙鹿選定的繼承人,被稱作人人敬仰的“茸仙”——
她居然叫他小鹿。
小鹿耳朵又羞又憤地晃動著。
“小鹿。”葉芝酒又叫了一聲,整個人靠過來。
她捏著他的鹿耳,在絨毛覆蓋的耳垂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秦羿頓時僵住,推拒的動作又停下了,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葉芝酒,像是不明白她剛才做了什麼。
“你的耳朵確實好熱。”葉芝酒彎著亮晶晶的眼睛,帶著強烈的暗示問他,“脖子熱嗎?”
秦羿沒有說話,白色的柔光籠罩在他身體周圍,讓他帶著淚痕的臉頰看起來多了幾分神聖。
葉芝酒又靠過來,用她柔軟的唇在他喉結上貼了貼。
她動作很快,那點感覺像羽毛在脖子上鬆鬆地拂過,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秦羿卻覺得自己體內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熱海,仿佛被狂風席卷著掀起了驚濤駭浪。
火焰在海裡沸騰。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聲音顫抖得仿佛被狠狠欺負過,左手按著自己受傷的右臂,流著淚的湛藍眼瞳緊盯著葉芝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葉芝酒當然知道。
她想說秦羿太誘人了,她有點忍不住。
又想說自己是在想辦法幫他。
說到底,Alpha跟Omega的信息素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相互安撫。
不是單純的Omega發熱,Alpha來幫忙——畢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不會有Alpha發狂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
秦羿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需要Omega的信息素來進行安撫了嘛。
她情緒穩定,狀態良好,不介意幫了這個小忙。
——但葉芝酒暫時還不想把自己是Omega的事情暴露在秦羿麵前。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和秦羿討論的話題,關於AO到底誰應該在上麵。
看到秦羿現在的狀態,葉芝酒輕笑出聲,乾脆反問道:“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秦羿抿唇看著她。
……像個被欺淩了的冷傲倔強小白花似的。
葉芝酒莫名領悟到了一點做壞人的快感,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笑意柔和下來:“我隻是幫你一下。”
秦羿撐著地想要爬起來。
葉芝酒按住他的肩膀,又把他按回去。
她身上的信息素肆無忌憚地釋放出來,因為還戴著抑製設備,再加上秦羿現在的狀態連說句完整的話都費勁——他根本意識不到葉芝酒的信息素到底是什麼性彆。
原本帶著強力攻擊性的梔子花香,纏纏綿綿地覆蓋下來,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把他整個人覆蓋在裡麵。
秦羿咬牙道:“你怎麼幫我?葉芝酒——”
他叫了葉芝酒的大名,顯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全部的理智都被羞憤激發出來,惱怒的情緒暫時蓋過失控的欲。
“小鹿。”葉芝酒靠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明明見過,不要假裝不知道。”
她的距離太近,兩人身影重疊在一起。
交疊的影子讓秦羿瞬間想起曾經看到過的畫麵,幾乎每天路過宿舍樓下都能見到的……
可他不是。
他不應該是。
秦羿偏頭,想要躲開葉芝酒的鼻息,聲音裡的無助更加明顯:“這樣不對……”
葉芝酒的動作停下,稍一思索,恍然大悟般:“確實不太對,”
秦羿仰著頭看她。
旁邊的小金礦和哢呼哢也都凝神屏息,認真地看著他們。
葉芝酒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從身後的戰備包裡摸了兩個出發之前特意帶上的東西出來。
其中一個是她經常用到的——軍用防水布。
葉芝酒把防水布稍一抖落,原本折疊成很小一塊的防水布迅速鋪展開。
她把抖落開的防水布罩在自己和秦羿的身上。
在軍用防水布的保護下,外界的光線一丁點都透不進來,隻剩下兩人身上精神力的柔光提供一點點視線。
灼熱的鼻息也散不出去了,隨著兩人的呼吸,帶著梔子花香和醉人的冰淇淋白蘭地香氣,彌漫在被防水布籠罩出來的小小空間裡。
兩人仿佛正躲在同一床被子裡,還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