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巧看他,“李善這麼凶嗎?”
龍虎沒有多解釋。
有了鍋,餓了原地架鍋煮麵,愜意得很,龍虎嘴上抱怨背鍋碗不方便,燒火撿柴比誰都積極,雲巧在《草木集》裡認識了許多花草,初春時節,積雪融化,萬物複蘇,她掐了些剛冒出頭的野菜回來,拌麵香濃。
龍虎喜歡得緊,“這個比菌子好吃多了。”
西州菌子是特色,去年他吃得想吐,菌子清淡,吃了後澇腸寡肚的,害得他偷營地的豬油解饞,想到將軍說不修正輿圖就一直待山裡的話,他心裡直叫苦。
抬頭看雲巧吃得歡,心思轉了轉,計上心來,“雲巧姐,待會咱多掐些野菜晚上吃。”
“咱得認路呢。”
雲巧沒忘記正事,雖說有工錢,時間拖得越長她掙得越多,可龍虎也太笨了,長此以往,李善怕會把他攆了,她大伯他們做短工就是這樣的,偷懶或者故意拖著天數,東家就會攆他們另外找人。
思及此,她哄龍虎,“我知道哪兒有這種野菜,你記住路了,我帶你多掐些。”
龍虎快速扒乾淨碗裡的麵,擦嘴道,“來都來了,咱就轉轉呀,山裡不是有野豬嗎,咱逮野豬吃。”
將軍說了,想方設法要讓雲巧留在山裡,她領路,他自己畫輿圖,山坳懸崖標注清楚就好,再拖下去就是夏天,那時山裡最多的就是菌子,他不想吃那玩意了。
催其他兩人動作快些,收拾好碗筷,將背簍給他們,他拉著雲巧往身側走,“雲巧姐,我們去這邊看看。”
“那邊沒有。”
“萬一有呢。”
年前,雲巧去漣水縣是沿著李善說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沒有四處閒逛過,被龍虎拽著七拐八繞,走到哪兒也不知,而且一會兒樹叢多,一會兒地勢平坦,她一路都是懵的,直到站在一處山穀前,她臉上才有了不同的表情。
驚訝,以及驚喜。
灰涼的天空下,入目還是秋日的蕭瑟荒涼,樹梢不見一片綠芽,但粉色的花兒綴滿枝頭,嬌豔明理,照亮了整個山穀。
龍虎驚呼,“想不到山裡藏著這樣的地方”
兩側山石高大隱秘,兩軍交戰,再適合埋伏不過,他急忙展開輿圖,興奮得嗓音顫抖,“雲巧姐,快看看這是哪兒?”
雲巧望著眼前的景象入了迷,比起龍虎看到的,她則好奇另外件事,“龍虎,山穀怎麼不是綠的呀。”
其他山都翠綠色的。
“許是春天來得遲些,雲巧姐,你看看這是哪兒。”
穀邊有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溪水清澈,雲巧捧水喝了口,“甜的。”
龍虎:“”
這不重要。
“龍虎,這是哪兒呀?”
龍虎:“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你帶我來的你不知道嗎?”
“”
完了。
來的時候漫無目的亂走,想原路返回就麻煩了,因為龍虎找不著來時的足跡了,走了兩條路都不對,不得不回到山穀前,揪心道,“怎麼辦呀?”
“要不我們在山穀睡一晚,明天再說。”
“”
龍虎是探路的小兵,到這種陌生的地兒哪兒睡得著,尤其連雲巧心裡都沒底的時候,他說,“咱得離開這。”
山穀美雖美,卻也可能藏著危險。
西嶺村的西涼細作經常借賣菌子為由回西涼,怎麼避過嶺關的至今沒有查明,他說出自己的擔憂。
玩水的雲巧看他,“西涼在西邊,離這幾十裡地,去西涼怎麼會走這?”
“誰說得準。”
西涼南北綿長,與大周好幾處交界的地方,避開嶺關,其他地方也能入境,想到這,他恍然,“那些人會不會不是從嶺關過去的?”
嶺關附近的山他們走遍也沒找著暗道,那些人定是走了其他道。
這是重大發現,他得回去稟告將軍,不由得催雲巧,“咱先回去,你若想來,咱下次來住兩晚都行。”
“好吧。”
雲巧摘了幾朵花枝帶回去,自從唐鈍給她買了珠花,她就不往頭上戴花環了,是以花枝抱在手裡,龍虎退後兩步,“雲巧姐,你走前邊。”
“我也找不著路啊。”
“沒事,我們跟著你。”
龍虎相信她沒有亂說,但她經常進山,天賦比他高,她領路比自己強。
雲巧走前邊,先帶他們爬上山頭,然後她仰頭望了眼暮色漸染的天,又眺望遠處,徑直往幽深昏暗的山林走,龍虎想問她是不是找著路了,隻看她拍著身側粗壯的樹乾道,“我要在這鋪床。”
“”
得,原來是給自己找睡覺的地。
龍虎:“你晚上不是能趕路嗎?”
唐鈍墜崖,她背著唐鈍在山裡走了一宿呢。
“咱不著急呀。”
“”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