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您的女兒不受苦難,
平息怒火,馴服狂亂,
教導我們彼此寬容相待。
聖歌之後,修士上台,他讓全場的人們起立,於是大家紛紛站起來。
修士麵向七神,點燃一顆巨大的紅色蠟燭,他高唱禱詞,呼喚七神保佑他們真正的、高貴的國王喬佛裡。
修士祈禱鐵匠賦予喬佛裡的劍盾以神力,祈求戰士賜予喬佛裡勇氣和戰技,祈求天父在危機時刻保護他,祈求聖母對他心懷憐憫、祈求少女讓他保持純潔和善良……最後,修士祈禱喬佛裡率領將士們擊敗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保護全城人民的安全和富足。
這令珊莎聽不下去,她從層層疊疊的人群中擠出去,遠離修士惡心的諂媚和虛假的虔誠。
雪伊和珍妮普爾忙跟著她。
珊莎在心裡向七神祈禱:希望喬佛裡參與戰鬥,彆做個躲在彆人身後的孬種,她向戰士祈禱,祈禱喬佛裡劍斷盾破,利箭穿心。
突然之間,夜風拂麵,冰涼襲人,珊莎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聖堂,站在處女居的陰影裡。
梅葛樓後麵,就是處女居,處女居後麵,是聖堂。
她站在處女居和聖堂之間的道路上。
該向哪裡去?
珊莎有茫然的感覺。
向左轉,有首相塔和神木林。
首相塔是珍妮普爾的噩夢地。瑟曦命令金袍子和紅袍子屠殺首相塔的那天,珍妮親眼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維揚普爾倒在了血泊中,那個景象一直在她心裡,每每午夜夢回,珍妮都在被窩裡嗚咽。所以不能向左轉。
珊莎向右。右邊有白劍塔,那是禦林鐵衛們居住的地方。右邊有路直通梅葛樓的吊橋。
雪伊和珍妮陪著珊莎。
一路之上,除了幾個巡邏的衛兵,整個城堡空寂無人,仿佛是一座死堡。
聖堂的歌聲非常莊嚴而雄渾,卻更加顯得紅堡孤寂而荒涼。
“我聽見了戰鬥聲。”珍妮說道,聲音裡有驚怕。
全城都有歌聲,仿佛掩蓋了一切,但戰鬥的聲音其實一直都在,珊莎知道,雪伊知道,珍妮普爾也知道。隻要你稍微用心聽一下,就能聽到號角的低吟,投石機的甩動和撞擊,水花濺起,木頭碎裂,燃燒的瀝青桶劈啪作響,弩炮嘭嘭的射出圓石或者是長箭……這一切之下,是活人瀕死的呼號。
這是另一首歌,一首可怕的歌,主題是戰鬥、鮮血與死亡。
珍妮拉起兜帽,掩住雙耳。
珊莎抱住珍妮的肩膀,和雪伊一起往梅葛樓趕去,瑟曦太後保證大家在這座城中之城中很安全。
三人來到吊橋邊,看見了一些年邁的廷臣、貴婦和仕女們在急匆匆的通過吊橋,避難於梅葛樓。
“真正的戰鬥開始了。”一個貴婦向珊莎耳語說道,“太可怕了,敵人的海軍艦隊本來已經被魔山全部燒毀,但突然又來了海盜船,史坦尼斯已經打到了鋼鐵門。”
“爛泥門也開始了戰鬥,我們失去了海軍,黑水河被史坦尼斯完全控製了,更多的叛軍被海盜船從對岸運送了過來,在猛烈的攻打爛泥門。”一個胡子雪白的年邁貴族低聲說道,聲音發著顫。
“鋼鐵門差一點就被撞城錘撞開了,魔山命令倒下了最後幾桶野火,才燒毀了撞城錘,並打退了叛軍。”一個仕女秘密的低聲說道。說話的時候還左右看看,好像是什麼秘密不能被人聽見。
“鋼鐵門沒有了撞城錘,史坦尼斯就轉戰爛泥門,聽說魔山和首相還有國王也去了爛泥門。”
珊莎想擺脫這些人的絮叨,但她是國王的未婚妻,這些家夥看見她都要上來表示禮儀,然後就開始了絮絮。
雪伊看出珊莎的不悅,她上去禮貌而堅決的隔開了這些家夥,珊莎得以脫身,過了吊橋,走進梅葛樓。
守門的兩個衛兵戴著蘭尼斯特的獅盔,身穿深紅披風,但珊莎看他們一眼就知道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蘭尼斯特衛兵,而是裝扮起來讓貴族們安心的傭兵。
還有一個坐在樓梯下真正的蘭尼斯特衛兵會挺直站哨,而不是坐在台階,長戟橫放膝頭
珊莎在簡妮的陪伴下走過去,衛兵連忙站起來,並為珊莎打開了門。
這是最起碼的禮儀,還好這名假冒的傭兵還有點起碼的常識。
真正的蘭尼斯特侍衛們都已經被全部調走,可見戰鬥的激烈程度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顯然魔山調走了城裡包括太後的所有力量投入了戰鬥。
史坦尼斯不好惹珊莎也是聽說過的,但她認為魔山更不好惹。有魔山在並且魔山還拿去了她家族的祖傳族劍寒冰誰能擋住魔山的出擊?
珊莎想不出一旦魔山揮舞寒冰出戰,誰能擋住那致命一擊?隻要斬首史坦尼斯,這場戰鬥就會結束。
珊莎在侍女的引領下來到了太後舞廳,門口站著太後最信任的新侍衛隊長奧斯佛利凱特布萊。
隊長恭敬的為珊莎一行三人打開門,這裡麵已經聚集了全城的貴族、貴婦,仕女、孩子和少女們。
長桌邊坐滿了臉色驚疑不定的貴婦,有好幾十個,她們的男人在魔山手下正在和史坦尼斯的手下作戰,多半一去不回。這些女人個個臉上氣氛凝重,人人眼神充滿了悲哀。
身為國王的未婚妻,珊莎有一個尊貴的座位,就在太後右手。在她被引領著登上高台時,她看到那個站在後牆陰影裡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黑鎖甲,手握巨劍,劍尖著地,劍柄緊攫在瘦長冷硬的指頭中,雙手交握。
禦前執法官伊林派恩!
王室的劊子手!
他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為了殺人!
珊莎呼吸一窒,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魔山沒能守住城門,史坦尼斯獲勝,她一定會被伊林派恩先斬首,因為她是叛黨逆賊的妹妹,女兒。羅柏史塔克宣布效忠史坦尼斯後不久,她就因此遭到了喬佛裡的懲罰,並威脅在必要的時候會先殺死她。
伊林派恩感覺到了珊莎的目光,他向她看過來,眼神陰鬱,令珊莎的心猛地一跳。
瑟曦坐在正中的高位上,仿佛沒有看見她的到來,儘管珊莎已經禮貌的向她行了屈膝禮。
“奧斯佛利凱特布萊。”瑟曦輕啟紅唇。
“臣在,太後陛下。”
“去請國王喬佛裡來梅葛樓,戰鬥是將軍和士兵們的事情,如果魔山和提利昂能守住城門,國王在外也無益處,反而有不可預知的危險;如果魔山和提利昂無法守住城門,國王更應該在我身邊。”
“遵命,太後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