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卡羅爾的目光掃過家族眾人，最後落在了霍恩夫人的臉上。
霍恩夫人對他點了點頭。
蘭登·卡羅爾的目光看向了魔山。
魔山臉上的輕蔑、不屑、傲慢都已經沒有了，嚴肅而莊重，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這令蘭登·卡羅爾心中一陣異樣。
大廳裡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蘭登·卡羅爾的身上，等他做出反應。
蘭登·卡羅爾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他淚眼朦朧的夫人和母親，他轉頭，麵對魔山，單膝下跪：“國王陛下，臣願臣服，誓死效忠國王陛下和克裡岡家族，永不背叛。”
魔山站了起來，走到了蘭登·卡羅爾身邊，伸手把蘭登公爵扶起來，笑道：“公爵大人，我如果要你遵循魁晰大祭司的誓言向我宣誓，你會同意嗎？”
“我既然已經決定效忠國王陛下，不管是在紅神麵前還是其他神麵前進行效忠宣誓，那又有什麼分彆，我同意。”
“好！”魔山退後一步，站定在蘭登·卡羅爾的麵前。
魁晰大祭司上前，蘭登·卡羅爾再次麵對魔山跪下，在魁晰大祭司的引導下，開始說一段長長的誓言。
丹妮莉絲·坦格利安臉露微笑，她看向身邊的瓊恩·坦格利安：“瓊恩，現在你明白過來了嗎？”
“什麼？”瓊恩說道。他的目光又瞄向了丹妮莉絲的那微微凸起的小腹。
“國王陛下早就有心要收服蘭登·卡羅爾公爵，他的那些傲慢、輕蔑、羞辱、霸道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什麼？”瓊恩心中一動。
“陛下怎麼可能對霍恩國王的身邊重臣們一點都不了解？還故意問他們的名字和爵位？”
“陛下早就了解蘭登公爵？”
“當然！”
“他早就想收服蘭登公爵？”
“蘭登是忠義之士，魁爾斯首相，有才華有能力，國王陛下當然想把他收為廷臣。但他性格執拗，宣誓效忠霍恩家族，絕不會改變。國王陛下早就派出了和蘭登熟悉的貴族去試探了他，遭到了他斷然的拒絕。”
“…………”瓊恩看著丹妮莉絲的笑臉，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莽。
“陛下問了很多人，終於了解到了蘭登·卡羅爾的一個性格弱點，他外柔內剛，受不得輕蔑和刺激，沉不住氣是他最大的缺點。”
“他容易被挑撥而衝動？”
“是的！有人出爾反爾，破誓欺騙，扭曲正義，歪曲事實，輕賤卑鄙，他三言兩語就會怒火如熾。”
“那是因為他人太正直。”
“人太直則易受挫，太剛則易斷。他缺乏小指頭培提爾·貝裡席的陰柔。有這種明顯缺點的人，不能做王，也不能做軍團的總司令，但如果是做王的重臣，一個司令下的將軍，也許是一個優點。”
“陛下故意激怒了他？那為什麼還把他家族的人都抓了過來？”
“不以全家族人的性命要挾，這家夥不會屈服。你沒有看見他決定下跪臣服前先看了看他的母親和夫人？”
瓊恩心中掠過一陣不舒服：“陛下故意強人所難，還以他的家人性命相要挾，這種奸巧手段，並不光明正大。”
“兵不厭詐，政治就是權謀。如果蘭登·卡羅爾堅持不臣服，陛下其實不會殺掉他和他的家人，陛下會還給他自由。”
亞蓮恩·馬泰爾的聲音悄悄的插了進來：“瓊恩，這是智慧，不是奸巧。你就沒有陛下這樣的智慧，你缺乏變通的豁達，但你是個難得的好人。”
“可能史塔克家族的人都有這樣的缺點把。”瓊恩自嘲的說道。
“你已經不是史塔克。”一個聲音輕巧的飄過來，聲音很輕，就好像蚊子，但瓊恩等人都聽見了。
聲音來自艾莉亞·史塔克。
*
另一邊，蘭登公爵還在跟著魁晰大祭司說那一套繁雜的長長誓言。他的誓言，也與眾不同。很顯然，這番誓言，也是魔山和魁晰事前研究策劃過的。
誓言就是契約！
像蘭登·卡羅爾這樣的人，就需要更多套牢他的契約守則，所以誓言就會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這也體現出了魔山其實並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同時他善於利用人們對神的崇拜多加了一道約束的箍在他們身上，以加強忠誠的分量和契約的神聖。
*
“艾莉亞，我永遠是史塔克。”瓊恩衝艾莉亞正色說道。
“可你姓坦格利安。”丹妮莉絲輕笑道。
“我也永遠是坦格利安。”瓊恩很認真的說道。
“好吧，你說的是對的。”丹妮莉絲突然就端莊坐好，嘴唇不動的低聲說道。
原來那邊的誓言儀式已經完畢，魔山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瓊恩、亞蓮恩、艾莉亞都是正襟危坐，閉緊了嘴巴，仿佛剛才的竊竊私語跟他們毫無關係。
*
夜。
瓊恩·坦格利安的房門被禮貌敲響。
瓊恩打開房門，門口站著國王新任命的首相蘭登·卡羅爾。
“我可以進來嗎？瓊恩爵士？”
“請進，首相大人。”
蘭登進來，打量，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地麵是大理石，沒有地毯，牆壁上也沒有掛毯。這對於宮殿裡的房間來說，是令蘭登·卡羅爾很意外的。
他當然知道王宮裡的這些房間都是地毯、掛毯、雕梁畫棟，裝飾豪華。不過新國王來了之後，第一不在千座之殿開議事大會，第二把精美裝飾一律撤走，換上了普通的木桌椅子和床鋪。這個舉措暗地裡成了魁爾斯貴族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驕傲的魁爾斯人認為國王和他的外來廷臣們都是野蠻之地來的蠻勇，不懂得榮華富貴的享樂。
但魔山的本意，是不想讓無垢者、多斯拉克人養成了和魁爾斯人一樣的慵懶奢侈。魔山認為人一旦習慣了享受，戰鬥力和智力都會嚴重下降。
“這裡太簡陋了，瓊恩爵士。”蘭登首相感歎道，“明天一早，我會派人為你送來地毯和掛毯，還有天鵝絨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