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忱睇他一眼,懶得理他。
鬱言悉也不生氣,唇角勾笑,繼續調侃,“聽眠眠說,你最近工作辛苦,經常加完班在公司住,很久都沒回家住了,聽起來好辛苦啊。”
他說完,停頓了兩秒,“但是我又聽說公司員工說,他們老板最近很不正常,不僅不愛加班了,還學會了遲到早退。”
鬱忱:“……”
鬱言悉明知故問:“怎麼回事啊,又不回家住,又不在公司住,難不成在外麵流浪街頭嗎?”
鬱忱繃著臉,明顯沒準備和他爸對感情生活上的事情進行過多的剖析,麵無表情的反問,“跟你有關係嗎?”
“你媽前幾天可念叨著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呢。”鬱言悉幸災樂禍,“確實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攔又攔不住,不如我今晚幫你探探口風,問問你媽準備給你介紹什麼樣的,怎麼樣?”
鬱忱冷笑,開始互相傷害,“沒記錯的話,你好像被我媽拉黑並趕出家門了,昨晚還是在我家借宿的。”
鬱言悉:“……”
被戳到痛處,鬱言悉表情微垮,說出的話帶了幾分惡意,“天色這麼晚了,還讓女生自己回家。大概這就是我二十歲能娶到你媽,而你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原因吧。”
鬱忱:“……”
……
明月高懸,天邊疏星幾點。
商場到了休業時間,裡麵的店鋪陸續關門,一樓的正門已經鎖上,隻剩下邊角的側門還開著。
溫羨和段舒不是一起過來的,她倆隻是在門口碰了麵,然後一起上樓,一起進放映廳看首映。
所以這會兒要離開,也是各自回家。
溫羨的車子停在商場門前,段舒的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
電梯到達一樓後,兩人分開,溫羨道彆,“我走了,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段舒:“嗯,你也注意安全。”
溫羨從裡麵出來,電梯門關上。
這時,傳來“叮”的一聲,旁邊電梯也到達一樓,她側頭瞥了眼,正欲離開,下一秒,見鬱忱從裡麵出來。
溫羨停下腳步。
鬱忱三兩步走至她身前。
想到鬱忱剛才故意轉過頭的事情,溫羨記仇,也故意轉過頭,目光落在彆處,和他剛才的行為一模一樣。
鬱忱:“……”
鬱忱尷尬開口:“我送你回家。”
溫羨沒有真的生氣,她答道,“不用,我開車過來的。”
鬱忱:“那正好,我沒開車。”
溫羨:“?”
溫羨:“難不成你的送我回家是指你坐副駕駛,我開車回我家,然後你沒辦法回家,我再開車給你送回家?”
鬱忱厚著臉皮說了另一種選擇:“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留下。”
溫羨白他一眼:“想得挺美。”
又一家店鋪關上門,鬱忱從溫羨手中接過鑰匙,很自然的牽著她往外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等會兒再說。”
車子離得不遠,鬱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等溫羨坐上去後,從車頭繞到駕駛座,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街道上路燈長明,霓虹閃爍,鱗次櫛比的高樓披上一層夜色。
溫羨隨口問:“你怎麼來看首映了?”
鬱忱手掌扶著方向盤,說,“本來沒準備來的,我爸最近在我家住,他今天要來,非要帶上我一起。”
“噢。”溫羨乾巴巴應道。
她想起來當時和鬱忱去溪城出差,談青鴻好像就有說鬱忱的父親是一個影帝,方才在放映廳的畫麵浮現在腦海,那個在鬱忱旁邊、和他側臉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男人,應該就是他父親了。
鬱忱輕輕敲了兩下方向盤,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暗示道,“家長都見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轉正?”
溫羨:“……?”
她見個屁!
連正臉都沒看到也算見家長???
溫羨語氣平淡:“一百年後。”
鬱忱:“……”
……
商場離溫羨家不算遠,二十分鐘的車程。
剛抵達她家樓下,鬱忱正準備聊一下關於留宿的事情,他手機突然響了,是鬱言悉打來的電話。
車廂內安靜無聲,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鬱忱的聽筒聲音沒有特彆很大,但那端的講話聲,溫羨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其中兩句就是問鬱忱在哪兒,要不要開車過來找他。
掛斷電話,鬱忱再提留宿的事情。
溫羨直接拆穿,不吃他示弱那套,用聽到的原話嗆了回去。
最終,鬱忱被溫羨趕下車。
留宿失敗。
-
第二天,溫羨還有半天假期。
她已經很久沒回老宅了,和溫鶴遠通過電話後,中午回老宅吃飯。
溫羨到的時候是十一點多,還未到吃飯時間,推門進去,看到施彤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監督溫菡做作業。
大概是因為溫菡做的不好,施彤語氣很重,溫菡低著頭沒吭聲。
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施彤抬眼望去,注意到溫羨後,聲音戛然而止。
安靜了兩秒,她笑著打招呼,“王嫂正在廚房做飯,你隨便坐,很快就開飯。”是強撐起來的笑容,話裡完全將溫羨當做客人來招待。
溫羨冷淡的“嗯”了聲。
她看過去,發現施彤已經顯懷,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收腰的緊身裙,小腹微凸,特彆明顯。
注意到溫羨的目光,施彤下意識將手捂在肚子上,提防之意表現的清清楚楚。
溫羨微曬,勾了勾唇角,轉身上樓。
溫鶴遠正在書房練字,淡淡的墨香,並不難聞。
他見溫羨進來,在紙上將最後一畫寫完,將毛筆遞給溫羨,“你多久沒練字了,還會寫不會了?”
溫羨小時候比較皮,是坐不住的性子,因此,溫鶴遠特意為她報了一個書法班,沒事兒的時候還拘著她練字。
幾年下來,溫羨除了字寫的好看一些外,性格一如既往,做起事來風風火火。
溫羨接過毛筆,重新鋪了一張宣紙,在硯台蘸了兩下,開始書寫。
片刻,“身體健康”四個大字出現在紙上,隻是可能是許久未寫的原因,筆鋒雖淩厲,卻透露著生澀之意。
溫鶴遠像是看不出缺點般,誇道,“寫的不錯。”
溫羨看向旁邊墨跡已經乾透的字,說,“沒爺爺寫得好。”
兩人又就著書法這個話題聊了幾句,溫鶴遠扯開話題,再次提及他一直放在心上的關於溫羨的婚事問題。
“你和嘉樹現在怎麼樣了,怎麼不見你帶他來家裡玩?”
上次溫鶴遠提出讓他倆先訂婚,溫羨以再相處相處的理由應付過去。
現在又提及關嘉樹,話裡暗示的意思非常明顯,隻不過這次有鬱忱卡在其中,溫羨不可能和關嘉樹訂婚,也不好再拿他當借口。
沉默片刻,溫羨準備實話實說。
這時,書房門被敲響。
推開一條小縫,溫菡站在門外,小聲說,“飯做好了,媽媽讓我喊你們下去吃飯。”
溫鶴遠年紀雖大,但他年輕時也是馳騁商場、雷厲風行的商人,對於溫羨的想法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也不是非要逼著溫羨結婚,隻是他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怕以後無人照顧溫羨,想為她找個依靠。
溫鶴遠歎口氣,沒再為難溫羨,裝作沒有看出她的猶豫,主動轉移話題,“走吧,下樓吃飯,我特意交代王嫂,讓她做了些你愛吃的菜。”
溫羨點頭:“好,我等會兒一定多吃一些。”
到餐廳,溫羨發現溫文德竟然也回來了。
溫鶴遠入座後,可以開飯。
今天燉的是老母雞湯,熱氣騰騰,濃鬱的香味縈繞在飯桌。
溫羨坐在溫鶴遠旁邊,舀了碗熱湯遞給他,隨後又給自己舀了碗。
王嫂廚藝很好,湯和聞起來的無二,很好喝。
湯匙放下沒多久,施彤推了推溫文德,讓他給她盛一碗。
他倆就坐在溫羨前麵,溫羨想不注意到都難,她第一反應是施彤想得倒挺美,她爸哪是會伺候彆人的人,不讓施彤給盛湯就算好的了。
哪成想,溫羨還未在心裡吐槽完,溫文德真的站起來,給施彤盛了一碗湯。
施彤嘗了兩口,皺著眉,一臉嫌棄的推到一旁,朝廚房的王嫂喊道,“王姐,你上次醃的梅子還有嗎,這個湯太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