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世界的人們現在主要都住在地下,雖然高溫二十幾天了,地底下的溫度也很高,但比起地麵上每天都被暴曬還是要強不少的。
再加上有冷氣裝置,能把氣溫維持在四十度左右。
衛月歆就被帶到了這麼一個地底空間。
進來之後,果然沒外麵那麼可怕,但也挺熱的。
為了繼續假裝傻子,她索性也就不脫身上的毛線衣了,就是有點控製不住汗水往外冒,全當排毒了。
“這就是那姑娘啊?怎麼穿這麼多呢?哎呀,看著滿頭汗的,這哪裡是不熱?是不知道熱吧。”
一治安員大姐關切地道,還摸了摸衛月歆汗濕的頭發,這是真不嫌棄啊,衛月歆都嫌棄她這汗津津的頭發呢。
她對對方露出一個甜笑。
大姐都不忍了:“這多齊整的姑娘啊,怎麼搞成這樣呢?來,我叫劉姐,劉姐帶你去換衣服好不好?”
衛月歆還是嘿嘿傻笑,沒有反抗地被拉著走了。
然後她終於又可以洗澡了。
這真是個好消息,來這裡才多久啊,汗已經流了一大缸了,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特彆不舒服。
換上劉姐給她準備的衣服,劉姐隱晦地檢查了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結果就是手上有點擦傷,臉紅彤彤的有點粗糙。
衛月歆適時地表現了一下自己的力氣並不小。
是的,兩個世界走下來,她發現自己的力氣增長了不少。
發現她力氣大,劉姐也就對於她一個女孩單獨流浪還能全須全尾的沒有什麼懷疑了。
衛月歆被安排在一個休息室裡,這裡的人給她端上了幾個煮玉米,她抓起來繼續啃。
“不怕熱,力氣大,飯量大,腦子不大好,語言功能疑似有點受損,恐怕是收到了什麼刺激……”
“但她不怕熱,也熱不壞這點真的很強,打了疫苗之後,最好也是這樣了吧?”
“或者她其實打過疫苗?”
“疫苗研製出來沒多久啊,才在H市推行,總不可能她是在H市接種了疫苗,然後跋涉那麼遠跑到我們這裡來吧?”
外麵人們的談論聲傳進來,衛月歆耳朵很好使,都一一聽進去了,想著他們說的疫苗就是那個海洋病毒疫苗嗎?
仔細算算,從她發布任務到現在,這個世界確實已經過去二十幾天了,疫苗研製出來了也是應該的。
到時候有機會的話,自己要不要打一針呢?
接著又想自己在這個世界要做什麼。
好像暫時也跑不掉了,索性就先呆在這裡,先適應地下的炎熱,接著再找機會出去,慢慢習慣外麵的酷暑,同時體驗高溫天災下的生活吧。
劉姐姐很快又進來,問衛月歆:“小薇,你之前有沒有打過疫苗?”
衛月歆一臉智障模樣:“疫苗?”
“就是打針啊。”
大姐說著就看到衛月歆手背上的針孔,
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個度:“你還真的打過?”
外麵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都擠進來了,對著衛月歆手背的針孔議論紛紛。
“確實是個新鮮針孔啊。”
“可是疫苗是打在手背靜脈的嗎?不該肌肉注射嗎?”
“那她一個流浪的,還能去哪裡打點滴嗎?”
衛月歆:“……”
這個真的隻是打點滴留下的針孔啊,是在暴雨世界留下的,都三天了,也不算新鮮了吧。
衛月歆有些無語,但也沒法解釋。
隻是這些人想要給她抽血檢驗的時候,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非常抗拒。
開玩笑,她能讓彆人采自己的血嗎?能讓自己的血液留在這些天災世界嗎?
要是以後遇到個世界能利用人血什麼的搞詛咒,那她遺失出去的血不就是個把柄?
因為她過於抗拒,抽血到底沒有進行,就在這時,鈴聲響了。
“訓練時間到了。”
“走走走,彆遲到!”
大家快速往外跑。
劉姐跟衛月歆說:“你乖乖坐在這裡,等我們訓練結束了,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衛月歆歪歪頭,一副懵懂的樣子:“訓練?”
“是啊,訓練,我們每天都要訓練,通過訓練我們才能有強壯的體魄,隻有強壯了,才能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衛月歆點點頭,表示理解了,然後劉姐很不放心地走了。
衛月歆來到窗口往外看,不遠處有一個空地,很多治安員和一些穿著其他製服的人快速集合,有男有女,然後開始跑操。
除此之外,場地上還有一些器材。
她想了想,決定去蹭課,於是跑過去跟在隊伍的最後麵。
長官重重吹了幾聲哨子:“那個女同誌,不要到隊伍裡搗亂。”
大家都轉頭看衛月歆,衛月歆隻當自己聽不懂,她是傻子嘛,聽不懂很正常。
那長官皺眉,劉姐等人趕緊幫她解釋她腦子不好,長官眉頭鬆開,不是故意搗亂就行,相信她很快就能會因為無聊或者體力跟不上而掉隊。
然而衛月歆還真的一圈一圈地跟上來了。
四十多度的高溫,人們稍微動一下就汗流浹背心動過速,這些參與訓練的人雖然身體和體能比一般人強一些,但幾圈下來就有人出現疲態了。
然而衛月歆的步伐絲毫沒有減速,甚至越跑越穩。
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有點不一樣了。
等到三千米熱身跑完,大半的人都氣喘籲籲,衛月歆卻隻是微微氣喘,一張高原紅的臉更紅了。
不過在場這些人大多是要常常到地麵上去的,一個個曬得跟糖糕似的,衛月歆這點臉紅在這群人中,已然是非常清秀了。
訓練的長官看了看衛月歆,沒有再趕她,而是進行一套熱身操後,就進入了下一環節的訓練。
衝刺,負重衝刺,還把消防員訓練的那
種假人拿出來了,因為有時候會遇到中暑受傷的人,那就需要把人扛起來跑。
衛月歆一環環地跟下來,完成質量極好。
背那個假人的時候,一開始因為不知道技巧而背不起來,但經過邊上人指點,她很快就能扛著跑了,跑得可快了。
反正她很順利地成為了全場最靚的崽,其他人都累趴下的時候,她依然在健步如飛,看得所有人嘴角直抽抽。
神鑰:“……你這麼拚命乾嘛?”
衛月歆:“學到就是賺到啊!你沒發現,我越鍛煉越厲害嗎?我要變得更厲害點才行。”
而衛月歆的出色表現,不僅讓大家都看到她了,也讓訓練的長官盯著她看了很久,於是,大家解散之後,她被留下來了。
長官徐隊:“喜歡做訓練?”
衛月歆:“喜歡啊。”
徐隊:“累嗎?”
衛月歆想了下:“不累。”
徐隊讓隊醫給衛月歆檢查了下心跳血壓,確定都很正常,這體能真的是很非人類了。
徐隊於是說:“剛才那些是最基礎的,你願不願意接受強度和難度更大的訓練?”
衛月歆:“好啊。”
衛月歆:“鑰兒你看,這課蹭著蹭著,不就蹭到了一對一進階課程?免費的教練哪裡找啊。”
神鑰:“……”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於是,衛月歆就開始了她的開小灶課程。
她發現自己真的跟開竅了似的,徐隊教什麼她都能很快學會,不禁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一個天才。
第一天,訓練訓練。
第二天,訓練訓練。
衛月歆樂不思蜀,差點忘了自己是來體驗生活的,於是第三天,她準備出去迎接炙熱陽光的擁抱。
結果這時,他們這邊接到報警,有一個地下安置點製冷係統故障,地下溫度急劇升高,現在已經到了五十多度,而且還在繼續升高,那裡的人員需要立即疏散到附近的安置點。
這邊的人立即出動,要過去接人,衛月歆當然也要跟著去,但徐隊卻非常嚴肅:“你不能去。”
“為什麼?”
“那邊太亂了,你走丟了怎麼辦?”
衛月歆瞪眼。
每個人都勸她乖乖呆著。
她隻能鬱悶地止步,不過在大部隊離開後,她還是跟在他們後麵出去了。
外麵的陽光明亮得刺眼,大地滾燙滾燙的,放一條帶皮五花肉下去,立馬能聽到吱吱的聲音,然後分分鐘煎出油來的那種程度。
普通的鞋底踩在這種地麵上,沒幾步鞋底就要融化。
過高的溫度,讓人的皮膚生疼起來,好像最外層的皮膚要被融化掉。
但衛月歆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畏懼這種高溫了。
她看了看腳上不會融的鞋底,撐著傘走了出去。
四麵八方都是熱氣,陽光好似火焰一般,又仿佛有幾十台小太陽加熱
器對著你狂照,整個人都要熟了。
道路上方的空氣因為過熱?_[(,完全是扭曲的,兩旁的樓房那些招牌、遮陽棚、空調外機什麼的,都融化變形了,有些地方甚至有火災過後的痕跡。
衛月歆呼哧呼哧地喘氣,肺部好像燃燒了起來,手裡的傘柄慢慢變燙,燙得有點握不住。
她把一隻手伸出傘外,接觸陽光,隻見皮膚肉眼可見地發紅起來,又辣又疼。
她無師自通地運轉起星力,抵禦陽光對皮膚的傷害,又過了一會兒,她丟開了被曬得滾燙的傘,整個人沐浴在光下。
她深深地呼氣,又長長地吐出,然後小跑起來。
陽光滾燙的街頭,如果有人在這裡,就能看到一個隻穿著普通衣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女孩在奔跑,汗水瘋狂蒸發,讓她仿佛在冒煙一樣。
她越跑越快,呼吸也越來越穩,整個人狀態越來越鬆弛。
神鑰默默看著這一幕,極端環境確實鍛煉人,她總算是能把星力用起來了。
隻要時刻運轉星力,極寒也好,高溫也罷,都沒有什麼難度了。
衛月歆終於看到了大部隊。
他們停在一個大樓的大堂裡,這裡就是安置點的出口,劉姐幾個人正組織著老弱婦孺上車。
但有幾個男的死活要擠上車,嘴裡還罵罵咧咧不停,極大地乾擾了工作,現場已經有人被熱得翻白眼了。
甚至還有個男的,要把一個女人扯下車自己上去。
衛月歆衝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肩膀,用昨天剛學來的技巧,直接來了一個過肩摔。
不過在對方摔在地上之前,她緩了下力,讓他不至於摔得太重。
嘭地一聲響,周圍都靜了下。
衛月歆:“還有誰想搶著上車?”
沒有人說話,那幾個想擠上車的男的,在衛月歆的目光下,都後退了好幾步。
衛月歆對劉姐說:“車滿了就先送回去吧。”
劉姐穿著防護衣,衣服裡麵充著冷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胖乎乎的,戴著呼吸麵罩的黑臉愣愣的,像是不認識衛月歆似的。
不過她也沒急著問什麼,指揮著大家上車。
現在還能在外界行駛的車,那技術上都是非常牛的,劉姐他們的安置點一共就這麼幾輛,都派出來了,塞滿人後就趕緊先往回開,一會兒再開回來接下一波人。
直到車子都開走後,劉姐才震驚地問衛月歆:“小薇,你怎麼就這麼出來了?我把麵罩給你吧?”
“不用,我喘得過氣。”
劉姐狐疑地打量她:“你不傻了?”
衛月歆眨眨眼,四下看看,顧左右而言他:“徐隊呢?”
“他們下去接人了,有人太虛弱,要背出來。”
衛月歆點點頭:“那我也去背人。”
說完她就腳底抹油溜走了。
這個安置點沒有劉姐他們的那個大,下麵一共也就幾千人,此時因為冷氣係統
故障和斷電,不僅悶熱還很黑,整個安置點陷入一片混亂。
衛月歆下去就看到自己人扶著、背著人出來,徐隊看到她,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不是不讓你來?你還沒做任何防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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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月歆脖子一縮,接過他背上的人,扛起來就跑,比訓練時跑得更溜。
這一天,衛月歆幫忙背了很多人出來,幾乎一整天都在外麵忙碌。
她看到了高溫下中暑的小孩,譫妄的老人,甚至還有休克的人。
看到了在安置點驚慌摸黑怕被丟下的人,看到了慌裡慌張收拾行李、這個那個都不舍得放棄的人,看到了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失去希望的人。
直麵受災的人群,這讓她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晚上,她坐在外麵的街道上,吹著五六十度的風,看著滿天星辰出神。
身邊來了一個人,徐隊搬著一個小馬紮,坐到她身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其實不傻。”
衛月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徐隊,你麵對這樣的天災,心中最渴望的是什麼?”
徐隊毫不猶豫地說:“高溫結束,世界恢複正常,社會恢複秩序。”
她問:“那如果,我是說災難是有人故意帶來的呢?”
徐隊皺眉:“什麼意思?”
“我是打個比方,不是說這個世界,而是說,其他世界。”
黑暗中,徐隊默默地注視了衛月歆好一會兒,最後那張國字臉上,露出一個堅毅而決絕的表情:“誰帶來了災難,誰破壞了我們的家園,誰就必須死!我們會與之戰鬥,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衛月歆點點頭,她猜也是這樣。
她舒了口氣:“這幾天,謝謝你們的照顧,我明天要走了,還有,謝謝你教了我很多東西。”
徐隊又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他沒有戴呼吸麵罩,這樣高溫的空氣呼吸久了有點受不了。
他起身說:“夜深了,該休息了。”
衛月歆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進昏暗的建築裡。
徐隊悄悄地按下對講機的一個按鈕,幾個人從暗處跳了出來,一副要包圍衛月歆的樣子。
然而,他們撲過去的地方,卻沒有人。
徐隊猛地轉身:“人呢?”
其他人打著手電筒找:“沒看到人!她沒跟你下來!”
徐隊:“她跟在我身後啊!”
隨後想到,衛月歆走路好像是沒發出聲音。才教了她兩三天,她這是把老師傅都騙過去了!
大家麵麵相覷:“她是不是知道我們要埋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