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慢吞吞說:“我沒說我的意義啊,我是說,這麼一來,他們人類的存在顯得更有價值。”
衛月歆:“……”
衛月歆:好吧,對於一個天災怪物,是不可能突然站在奉獻的角度,認為自己能讓人類安居樂業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它的自我認知沒有那麼低,它天然站在主宰的位置上,俯視眾生,是不可能俯身做人類的服務者的。
相反,它隻會認為人類是它的服從者。
衛月歆:“你高興就好。”反正最後能達成公路和人類相對和諧的共處,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公路忽然說:“你們要走了是吧,你們幫了我挺多的,我送你們點東西吧。”
衛月歆驚了,這還是第一個主動要給她送土特產的天災怪物!
她來興趣了,看著那團看不見的東西:“你要送我們什麼?”
公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感覺我存在了很長時間,那些怪物,其實也陪了我很長時間。現在,我要稍微改變一下,那些怪物就不適合再留在這了,不然你們把它們帶回去吧。”
衛月歆:“……”
啊,就沒什麼能送的,送怪物?
不過這個好像確實是土特產中的土特產。
她吐槽道:“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找領養啊?不過,那些怪物不是都被殺死了嗎?”
“陪伴我最久的那些還沒有徹底消滅掉,我有點不忍心。”公路用絲毫聽不出不忍心的平靜聲音說著。
衛月歆:“那你能保證那些怪物離開這裡後,能乖乖聽話?”
公路:“它們服從於強者,隻要你們比它們強,它們就會聽話。”
這說了等於沒說。
衛月歆默默盯著它。
公路隻能慢吞吞說:“放心吧,認主之後基本不能反抗主人。”
衛月歆這才點頭:“行,那我問問大家想不想要這個禮物吧。”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離開,離開前瞥了眼,那台電腦上在播放的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紀錄片。
這公路還真是成精了,這麼枯燥的東西也看得下去。
出來之後,她對著夜空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把大哥薅出來,它正抱著一支手機看動畫片呢。
她戳了戳它的臉:“大哥你看看你,現在還在看動畫片,那家夥才覺醒四個月,都開始看紀錄片,研究人類社會的發展了。”
還有啊,人家那與生俱來的王霸之氣,你怎麼就沒有呢?
衛像紅愣愣地抬頭:“嘎?”
衛月歆又歎氣,把它塞回去:“沒事,你繼續看吧。”
動畫片就動畫片吧,傻點就傻點吧,她還就稀罕大哥這樣的。
再說了,它要是不傻,當初也不可
能被還是菜鳥的自己忽悠住。隻能說,啥鍋配啥蓋。
她將任務者召集起來,問他們想不想要公路的土特產。
至於土特產有哪些,她已經從公路那邊拿到名單了。
這會兒隨手在空中一抹,一串兒名單出來。
山村石碑鬼。
下水道模仿怪。
無人列車怪。
漏電箱怪。
幽靈車怪。
會移動的沼澤怪。
樹怪。
海藻怪。
沙漠狂風怪。
風雪怪。
就五花八門,挺多的。
衛月歆:“公路要換一個發展方向,這些怪物不適合再留在這裡,你們誰想要的話,就選一個領回去自己養。就當是此行的酬勞了。不過我要提醒一下,雖然它們會認主,但也難保不會哪一天突然反噬,你們最好保證自己有壓製得住這些家夥的實力。”
任務者們看著空中的名單,有些意動。
飼養一隻怪物,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或者說,不僅是新奇體驗,同時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機遇吧。
畢竟這東西要是控製得好,是可以成為很好的幫手的。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昭帝笑了一聲打破安靜:“我就選這個石碑鬼吧,畢竟也挺熟了。”
衛月歆挑了下眉,從自己的水晶球裡薅了薅,薅出一隻巴掌大小的迷你版石碑。
“喏,石碑鬼就在這個小石碑裡。”
迷你石碑突然動了動,抬起頭,顯出一個驚恐亂飛的五官:“啊啊啊又是你,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昭帝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抓:“來吧你!還想往哪逃?”
石碑入了昭帝的手,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不動彈了。
其他人一看,原來可以變得這麼迷你,那感覺控製起來不難。
衛月歆看了一圈,看向彭嵐:“彭嵐,你想要哪個?這個模仿怪嗎?”
第一輪周期裡,就是彭嵐收拾的這個模仿怪,一天收拾一次,會不會也收拾出點感情來了?
彭嵐聞言眉頭動了動,露出一股難言的嫌棄之色來,並不是很想要那個從下水道爬出來的家夥:“還是算了,我就要風雪怪吧。”
衛月歆點頭:“也行,風雪怪出現的時候,會激起一陣風雪,且能夠控製風雪,也是一個不錯的夥伴。”
她說著又從水晶球裡薅出了一隻白白的小雪怪。
這東西通身是雪捏成的,有點像狗,又有點像鹿,反正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也是巴掌大小,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
她把這個東西交給彭嵐。
毛毛這會兒是狗的形態,湊到彭嵐邊上去看:“啊,好醜。”
接著,葉澄要的是無人列車怪。
譚風要的是漏電箱怪,這個對他的異能有一定加成。
盛千機想了想,倒是要了那個模仿怪。
從沙漠世界來的兩人,要了沙漠狂風怪。
永夜世界來的,每人要了一個會發光的小怪。
老張要了海藻怪。
其他人也都要了各自的怪物。
大家都很高興,衛月歆也很高興。
耶,省下一大筆工資了!
感謝公路!真的是財大氣粗啊公路,不愧是坐擁一整個世界,前看不到頭,後看不到尾的天災怪物!
她手一揮:“好了,和你們的怪物磨合一下吧,如果發現磨合不來,可以來找我換。要注意的是,怪物是可以慢慢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的,不過這個過程需要投入許多精力和能量。然後,六個新人留一下。”
大家紛紛散了,剩下六個新人。
沙漠兩個,永夜三個,還有一個老張。
衛月歆對他們道:“每個任務者出來做任務,都會有報酬的,這次你們雖然得到了怪物,但我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每個人給一點星力。其中,老張,你在創建網絡上出力很多,再多給一點。至於星力是什麼,你們用了就知道了。”
說著,她揮手放出了六個綠色的光點,分彆送到六人麵前,其中老張的那個光點特彆濃。
大家都驚奇地看著這光點,還沒有接觸,已經隱隱感覺到上麵蘊含著的不凡能量了。
他們眼中不由露出驚奇渴望之色。
唯有沈夏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衛月歆看向她:“沈夏,怎麼了?”
沈夏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說:“薇子,我能不能不要這個獎勵,而是用這個換另外一個獎勵?”
其他人都朝沈夏看過去,沈夏的同伴不由暗暗拉她:“沈夏!”
衛月歆看著沈夏,臉上的微笑一點點收起,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沈夏。”
沈夏忙說:“在。”
衛月歆道:“既然是獎勵,就是我額外給你的,你聽說過,獎勵還可以換的嗎?”
沈夏道:“那我那個陽光怪物我也不要了。”
她的兩個同伴臉色都變了,忙拉住沈夏,對衛月歆道:“薇子,對不起,這孩子腦子不清醒。”
沈夏說:“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想換!”
她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衛月歆:“這些我都可以不要,或者以後的什麼獎勵報酬我都可以不要!”
衛月歆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說說看,你不要這些,想要什麼?”
沈夏道:“我想換一個人也能看到天幕的機會。當初天幕出現的時候,他在另外一個城市,以至於後來看不到其他世界的天幕,我希望你能給他這個機會!”
這下大家都不說話了。
誰又沒有這樣的遺憾呢?自己看得到天幕,但家人朋友看不到,一個天幕,把原本起點一樣的人,生生地隔開來。
衛月歆看著沈夏說:“一個世界裡,能夠接收到天幕的地方,基本隻有一個城市,也就是說,日後能看到共享天幕的,也隻有這麼一
部分人,甚至隻是這部分人裡的一小部分。
“每個世界都有無數人看不到共享天幕,每個任務者,也都有自己想要提攜的人,甚至就連我自己,都有想要提拔成任務者,卻礙於規則而不得的人。這件事本身就是很無奈的。”
她看著沈夏:而且,你應該已經知道,一個世界隻能收到十個共享天幕,在這十個天幕裡,沒能成為任務者,以後依然要和天幕絕緣。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沒能成為任務者,你以後要繼續為他求這樣的機會嗎??_[(”
沈夏臉色難看起來,嘴唇動了動。
她想說不會,但她知道,她會的。
她想和阿元永遠在一起,她得到的一切好處,想讓阿元也得到,她在異世界見識過的這些風光和經曆,希望阿元也能夠體驗。
衛月歆看向那懸浮在空中的星力,繼續說:“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們這星力嗎?因為這星力能夠讓你們變強,對於現在還隻是普通人的你們,隻需要這麼一小顆,就能讓你們強大很多。而隻有不斷變強,才能在下一次、下下次的任務到來時,接得住、完得成。
“你舍棄了這次的星力,就等於放棄了強大的機會,一步落後,步步落後。你今天所看到的任務者,並不是全部人,有一部分任務者,已經在過去的任務中,被淘汰,甚至死亡。你卻還想要一拖二。
沈夏的臉色變得蒼白:“我、我隻是……”
衛月歆問:“即便知道這些,你還是堅持嗎?”
沈夏攥緊雙拳,目光執拗希冀地看著她:“我堅持!”
衛月歆沉默。
她看著沈夏,仿佛看到了曾經,也曾想舍棄一切去救姥姥的自己。
她目光溫和了一些,但表情還是嚴厲的,她說:“雖然我不讚同,但如果你堅持,我可以給你破這一次例。”
沈夏的雙眼猛地亮了起來。
衛月歆卻又潑了一盆冷水:“不用高興得太早,我有條件的,如果他不能成為任務者,想必你以後的心也不會在任務上,那麼我成全你們,你也不要再做這個任務者了。你們,就一起在你們的世界,白頭偕老吧。
“這,就是你要承擔的風險,付出的代價。”
沈夏的笑容僵在臉上,繼而抿了抿嘴,堅定道:“我明白的,薇子,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
衛月歆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不會後悔。怪物你繼續收著吧,但這點星力,我收回。”
說著,她收了屬於沈夏的那點星力,往出走去。
外麵,遠遠近近的任務者見她出來,表情都有點異樣。
任務者們耳力都很好,自然聽到了屋裡發生的事,在他們印象中,薇子很少這樣嚴厲。
衛月歆徐徐來到公路邊緣,靠在護欄外麵,下麵就是陡峭的山坡,夜風從下麵吹拂上來,月光如水灑下,夜空空曠而悠遠。
這裡的夜晚一向是如此靜瑟遼闊,看得人的心都放空了。
見她一個人呆在那裡吹風,彭嵐
默默看了會,在毛毛的催促下,正要走過去,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他於是止步,毛毛很無語,用爪子踩他,讓你磨磨蹭蹭,讓我失去了給薇子當撫慰犬的機會!
衛月歆正吹著風發呆,一個人來到她身邊,是昭帝。
昭帝也和她一樣靠在欄杆上,抱著胳膊,有一下沒一下地扔著手裡的石碑,把裡麵的石碑鬼扔得尖叫連連。
昭帝道:“氣著了?”
衛月歆搖頭:“沒有,她會提出那樣的要求,我早就料到了,她不提,我才要意外呢。”
昭帝:“哦?”
衛月歆就把沈夏那一對原本的命運簡單說了下。
昭帝聽了也感慨:“分離十二年後還能相守,那他們感情很好,緣分也很深啊,確實難得。”
衛月歆點頭:“是啊。”
“那你氣什麼?如你所說,她會提那樣的要求,是理所當然的。”
“也不是氣吧,我感動於他們的感情,但還是會因為看到沈夏的自我犧牲而有些憋悶。感覺女人好像特彆容易被感情牽絆住。你看那些男任務者,一個個目標明確步履堅定的,有誰被個人感情絆住的?
“反之,即便像葉澄,都為了兒子放棄過任務,要不是她的空間足夠強且暫時沒有可代替性,估計也走不到今天。還有薑莉兒,這次也沒來,據說快成家了,以後不會輕易冒險了。
“我也不是說,做任務一定好,個人有個人的選擇,這很正常,但……”
昭帝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然後說:“有沒有可能,這是因為,你的男任務者們,都是光棍?”
哪怕是新來的那個老張,也是個老年光棍。
沒有個人感情,談何被感情絆住?
衛月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