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保劍英的厚臉皮,在這一刻讓蘇櫻桃眼界大開。
“徐儼,你居然回來了,天啦……”保劍英拉起徐儼的手:“看看你的手都皴成什麼樣子了,你在成縣受了很多苦吧?”
“老張呢,他到底怎麼想的?他為什麼不來接我?”這個名叫徐儼的女同誌,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被離婚的事情,一頭霧水的。
一群鄰居圍著呢,蘇櫻桃估計徐儼這回要吃虧,果不其然,保大媽要說話,保劍英瞪了她一眼,然後說:“徐儼,是這麼回事兒,月月沒人照顧,老張又一再的……他跟我說他已經跟你離婚了呀,我完全不知道你們倆還沒離婚的事情,月月跟我那麼好,也完全沒說過你沒有離婚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也考慮了很久,也抗爭了很久,但是老張他一直逼著我一個態,我為了照顧月月隻好表態,現在可怎麼辦?”
帶著一臉震驚的表情,她這話說的簡直堪稱完美,用一種欲語還休的方式,立刻反鍋甩到了張悅齋的身上。
而徐儼呢,給保劍英抓著手,在此刻也得到了幾個有效訊息。
首先,她丈夫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她給離婚了,二是,他還在離婚後恬不知恥的去追求她的好朋友保劍英了。
然後,現在她的丈夫,跟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沒事,算了吧,離婚就離婚了,劍英我先去農場啦,再見。”徐嚴顯然已經被打懵了,一把掙開保劍英的手,轉身就走。
但是,圍在一起的家屬們可不能就這麼放徐儼走啊。
“徐姐,你彆這樣,先回家吧,我看你這衣服破的也夠可以的,回家換一件,要不去我們家?”徐嫂子說。
龔書記的愛人陳文霞也說:“去我家換件衣服吧,事情咱們慢慢說,張悅齋不是那樣的人。”
保劍英難過的手捂著嘴巴眼看就要哭了。
而徐儼呢,要不是突然的調動,很可能她在成縣勞改農場兩年,三年,甚至五六年,丈夫可能都不會來找自己,那種打擊又怎麼可能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同誌們,這是一位勞改犯,天都這麼黑了,我們交接完還得回成縣呢,你們以後慢慢聚,好不好?”送徐儼來的民兵說著,握了握陳文霞的手,指著小白樓說:“你們廠的革命意識和革命氛圍特彆的好,我們得向你們多多學習。”
小白樓簡直成革命樣板了,兩個民兵左看看,右看看,畢竟這年月糧食和菜比啥都重要,看到大家種的標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看就是準備要回家種標語的。
徐嫂子看徐儼就那麼跑了,著急啊,急的直跳腳,都沒敲門就跑蘇櫻桃家來了。
“我的副主任,小蘇,你看見了沒,大稀奇,徐儼被調回來了,但是……”她簡直要咬牙切齒了,恨不能再走立刻就出去宣揚宣揚:“徐儼壓根兒沒想跟張政委離婚,她是被離婚的。”
衝進門,就見蘇櫻桃趴在窗台上,也正在回頭,而鄧博士,就彎腰站在她身後。
向來冷冷淡淡,在外麵不怎麼說話的鄧博士這麼有情趣,趴在妻子的背後?
徐嫂子又急又忙,趕了忙兒的要往回折:“算了算了,你們肯定不關注這個事兒。我先走啦……”
她得把這事兒滿廠子大大的宣揚一番去。
鄧昆侖給嚇壞了:東方式的不禮貌,非但母親動不動就想來乾涉他的私生活,鄰居家的女人連門都不敲就會往家裡闖。
好吧,這些他都忍了,但是,保劍英的態度他完全無法忍受。
“東方式的表裡不一,我們一起工作,我親眼看到的,她對張悅齋的主動關懷,以及頻繁的性.暗示,才讓張悅齋誤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倆人才正式宣布在一起的,可她剛才的每一句話,都在暗示是張悅齋主動的。”鄧昆侖於是說。
“怎麼就是東方式的表裡不一了,你不也特彆渴望我主動再吻你一次,才愁眉苦臉的吃了十二個餃子,然後還主動刷了牙,才來找我的?”蘇櫻桃回頭反問。
表裡不一是人的天性,怎麼在博士這兒就成東方式的了?
連他這種愛國人士都這麼黑東方,難怪西方人對東方會一直抱有偏見。
“好吧,蘇櫻桃同誌,是的,你的一個吻誘惑了我,而要是我猜的不錯,它像《金瓶梅》一樣,還要困擾我很久,你現在願意再給我一個嗎?”
鄧博士放棄了表裡不一,因為他發現這個女孩子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而且深諳男人的心理,她的心理年齡,完全不是一個真正的少女,也不是什麼洛麗塔。
她是個成熟的,並且能牢牢抓住男人心理進行玩弄的成年女性。
賭著氣,鄧博士覺得她要再吻他一下,他就能安心投入工作,而不是想著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她這是在作弊,而且還是在故意吊著他。
“等你意識到東方式的婚姻不僅僅是隨便的性關係再說吧,我會主動吻你的,真的,比上一個更刺激。”蘇櫻桃溫柔一笑,又回過了頭。
她還忙著呢。
鄧昆侖盯著蘇櫻桃看了一會兒,在M國時的他在女人群中可是很受歡迎的,畢竟他的科研工作讓他不得不常年輾轉在M國位於北太平洋,南太平洋,中途島等地。
雖然不是軍人,但工作的地方就是在戰壕裡,而M國的女性們對於戰爭英雄有一種格外的偏愛,所以他不論走到哪兒,都是女人們觀注的焦點。
而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為了一個女人的一個吻而祈求過。
這簡直太讓鄧博士覺得丟臉了,比他上次為了一個吻而妥協,把張愛國的案子送到G委會,更讓他覺得丟臉。
這一次鄧博士決定不妥協,反正真正要搬到一起住,展開性生活還要兩年時間,不就是點情調嗎,他不急在這一時,總不能次次讓這個小女孩壓著他玩兒吧。
畢竟工作很忙,博士轉身,上樓了。
徐嫂子本姓蕭,叫蕭白芳,在職工家屬裡麵,屬於本地人,當然認識的人多。這天晚上,她跑了四五家子,就想知道保劍英和張悅齋倆,到底會怎麼處理徐儼突然回來的事情。
而且她也義憤填膺,覺得保劍英太過分了,希望保劍英早點遭報應。
又不知道在徐儼自己都不肯麵對的情況下,張悅齋會怎麼處理兩個女同誌的關係。
張悅家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她是從離的最近的段大嫂那兒聽來的。
然後第二天一早,就跑來跟蘇櫻桃嚼舌根兒了:“咱們張政委昨天在勞改農場的門口等了徐儼一晚上,徐儼不見他,相比之下,保劍英可真能裝,昨天晚上據說一直在張政委家收拾家務,今天早晨還沒出來呢。”
這個保劍英簡直叫蘇櫻桃大開眼界。
她的涵養高到讓蘇櫻桃都咂舌頭,昨天晚上,據說就是她,把張悅齋打發到密林農場的門上,讓他去求得徐儼原諒的。
而她自己呢,則做好了要‘離開’張悅齋的準備,晚上在張悅齋家搞了一宿的家務和衛生,然後就準備要走。
但是以已渡之,徐儼一晚上不開門,不聽張悅齋的解釋,而保劍英又那麼的溫柔體貼,還在家裡搞衛生,等到張悅齋在前妻的門口熬了一宿再回來,溫柔的保劍英把家裡打理的妥妥貼貼,還替他燒好了熱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是蠻橫不計理的前妻,一個是溫柔,善解人意的現任,他該怎麼選?
所以張悅齋一怒之下,還不解釋了,橫豎跟徐儼都已經離婚了,而且他也痛苦過了,現在再提彆的也於是無補,索性安慰了一下哭的梨花帶雨的保劍英,倆人反而一起出門,這就要去上班了。
很好,現在也該是蘇櫻桃上場的時候了。
“櫻桃,你這是要走了?”徐嫂子看蘇櫻桃穿好了衣服,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於是說。
“你也來,今天我新官上任,第一回要批評某個同誌,你難道不好奇他是誰?”蘇櫻桃說。
徐嫂子先是臉色一白:“不是我,也不是我家老徐吧?”
“當然不是,是跟你沒關係的人,你就隻說自己願不願意來吧。”蘇櫻桃又說。
徐嫂子一聽跟她沒關係,手在空中劃一道閃電:“在哪兒,我現在立刻去給你喊人,壯聲勢。”
這個G委會的副主任上任都很久了,今天頭一回要批評誰,反正不是自個兒家,徐嫂子必須看這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