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徐儼親自出馬,去了趟市裡,專門找了一趟宋言。
雖然說有蘇櫻桃一通臭罵在前,但是宋言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徐儼,要到機械廠來做個客。
當然,他主要還是準備來挖鄧昆侖,讓他到秦鋼,去跟自己一起工作的。
作為G委會的副主任,宋言來廠裡作客,這事兒並不歸蘇櫻桃管。
負責接待的當然是廠裡的領導們,蘇櫻桃這個G委會的副主任,還沒資格接待宋言。
而博士對著宋言的服軟,以及,開口邀請他來廠裡,共同建設廠區,才是最終能拿下宋言的關鍵。
而現在,讓蘇櫻桃最苦惱的事情,依然是湯姆的身高。
大骨頭湯裡還兌了醋,據說骨頭湯加醋能讓孩子長個兒,但是連著半個月了。
湯姆啃的骨頭多到連廠門外那幾條流浪狗都羨慕的不行,結果全家一起,鄭重其事,興衝衝的拿卷尺一量身高,他不但沒長高,還矮了0.5厘米。
這孩子還能縮身高,蘇櫻桃可是頭一回見。
他現在可是全班第一矮的男孩子了,永遠排在隊伍的最前麵,再加上營養好,小屁股圓嘟嘟的,跑又跑不快,不說他自己發愁吧,蘇櫻桃看了都得直皺眉頭:這孩子咋就長不高呢。
這不,蘇櫻桃又到醫務室專門幫湯姆開了些鈣片,又還專門到百貨商店買了個籃球,趁著下班,就到學校門口去接孩子了。
雖然說湯姆的身高還夠不著打籃球,但讓孩子拍一拍,跳一跳,萬一也能讓他長高一點呢。
不過剛走到學校門口,蘇櫻桃就看見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女同誌讓湯姆和珍妮倆站在教室的窗台下,似乎正在說著什麼,手指頭指指戳戳,都快戳到湯姆的鼻子上了。
這不正是一年級現在的班主任,白娟?
白娟的大伯在廠裡是分管業務的副書記,這個女同誌28歲,人長的漂亮,原來結過一次婚,不過對象成分有問題,後來離婚了,現在一直單著。
“鄧長城,你這種思想態度很危險你知道嗎,再這樣下去你就會成為一個反.革命,你懂不懂?”白娟的聲音很大,還有好些人在圍觀。
按理來說,老師教育孩子,家長是不能說話的,所以蘇櫻桃押後了一步,就想聽聽,湯姆怎麼說。
“我不想歡迎新來的領導,而且你還讓我穿花裙子假扮女生去唱歌,我又不是女生,還討厭穿花裙子,我是個獨立的人,我有權表達我的反對。”湯姆背著兩隻手,貼牆站著,小聲說。
白娟突然就揪起了湯姆的耳朵:“你們聽聽,他這話像是一個有覺悟的孩子說的嗎?還獨立的人,人就沒有人格,咱們都是革命路上一塊磚,哪兒有用哪兒搬,懂不懂?”
湯姆深吸一口氣,索性不理白娟,把眼睛都給閉上了。
“白老師。”蘇櫻桃忍不住了:“是有一個新領導要來咱們廠視察,但是這跟孩子們沒關係吧,你這是準備要乾嘛?”
“喲,蘇主任啊,湯姆和珍妮都是咱們班最優秀的孩子,我打算讓他們排個節目歡迎新領導,多好的事情,湯姆這孩子還不肯領情,你說他笨不笨。”
“宋言還沒答應到咱們廠當書記呢,再說了,我也沒要求學校裡的孩子出麵,你也太著急了點吧,怎麼,白老師這是想找我批評你一下?”蘇櫻桃反問白娟。
“蘇主任,您看您說的,我也是為您好,想讓您家的孩子替您爭個光嘛。”白娟笑說:“您說不搞咱就不搞了,湯姆彆的方麵都好,就是思想有點反動,這方麵您肯定會教育他的,對不對?”
“不,我覺得他說的特彆對,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一塊磚頭,搞革命可以,不要搞到孩子身上,你要往孩子身上搞革命,我就得嚴肅的批評你。”拉過湯姆和珍妮,蘇櫻桃說。
“那當然,我肯定不能往孩子身上搞革命。”白娟連忙笑著說。
湯姆氣嘟嘟的走在前麵,圓嘟嘟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現在,他可是這個機械廠裡為數不多,擁有圓圓屁股的小孩兒。
“嬸嬸,要來的那個領導是宋言吧,我不喜歡他,我就不去歡迎他,更不穿女孩子的花裙子,我做的沒錯吧?”揚著頭,他問蘇櫻桃。
“沒錯,你做的一點也沒錯。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具有獨立思想和人格的人了。”蘇櫻桃把湯姆帶到了籃球場上,把籃球丟給了他說。
“嬸嬸,你想讓我打籃球?”湯姆接過籃球,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屬於我的籃球嗎?”
“打吧,據說打籃球能讓你長個兒,你試一下呢?”蘇櫻桃說。
湯姆拍了兩拍,使勁了混身的力氣,想把籃球扔上籃筐,但是扔不上去,反而噗嗤一聲,掙了個啞屁出來。
倒是珍妮一把接過籃球,拍了兩把,一個上籃,這瘦瘦高高的小丫頭,一把就中,居然把籃球給扔筐裡去了。
“珍妮,你這可太厲害了,小球能打,大球也能打?”蘇櫻桃忍不住就開始給珍妮鼓掌了,這個女孩子,簡直太叫她驚喜了。
湯姆本來因為在老師麵前堅持已見,覺得自己現在更像個男子漢了而挺驕傲的。
可是好容易有個在這年代人人都羨慕的籃球,他自己都扔不上籃筐,人珍妮一個跳躍就能上籃,孩子的腦袋一下子就又耷拉下去了。
這不,蘇櫻桃正打算親自教一教湯姆該如何打球呢,張悅齋今□□服燙的格外展,胡子都刮過,疾步走來了。
“小蘇同誌,宋言馬上就要來了,現在咱們廠裡的領導們正在組織歡迎隊伍,還有一個歡迎名額,你要不要去?”他說。
蘇櫻桃級彆不夠,再說了,大領導們的事情,該不攙和她一般是不攙和的。
“算了吧,我級彆不夠,就不硬往裡麵插了,你們去歡迎吧,我得回家給孩子做飯吃。”蘇櫻桃於是說。
張悅齋本來是的算要走的,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咱們農場裡有個小夥子叫白剛,是下放的知青,也是咱們白副書記的侄子,最近不是正在秋收雙搶,他乾的很不錯,按理來說我就可以提撥,讓他當副場長,我通知你一聲,他我就提成副場長了,你看呢?”
“白副書記的侄子?看起來瘦瘦的,身體不大好的那個。”蘇櫻桃回憶了一下,農場裡有這號人。
下放了總共12個男知青,她記得其中有一個小夥子,個頭不高,病歪歪的,應該就是那個白剛,聽起來,並沒有張悅齋說的那麼優秀。
更何況副場長,蘇櫻桃一直是想讓鄭凱當的。
“是白娟的弟弟,但是小蘇同誌,白剛確實很優秀,這跟白娟,白副書記都沒關係。”張悅齋於是說。
看蘇櫻桃一直盯著自己,而且那種眼神還跟徐儼特彆像,他於是又說:“小蘇同誌,彆拿這種眼神盯著我,一,我和白娟沒有處對象,隻是她向我表達過那種意願。二,白娟是白娟,白剛是白剛,我可是考察過才下的結論,你們能不能總是把男人的思想想的那麼齷齪。”
其實也是現在相對公平,民主的環境下,大家才能這麼為工作吵架的。
但蘇櫻桃還真就覺得,張悅齋是因為裙帶關係,才想放那個白剛當副場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