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娟原來喜歡出點風頭,搞點小動作,但那都是為了順利跟張悅齋結婚,要搞點表現,而現在倆人已經結婚了,她也就不搞那麼多的小動作了。
當然也有新的煩惱,張悅齋因為有了兩個孩子,不想再跟她生孩子,這讓白娟特彆生氣,關起門來,倆人天天吵架,不過打開門見是蘇櫻桃,當然還得笑臉相迎。
“蘇主任,老張在家呢,進來坐,啥事兒你說。”白娟笑著說。
現在市裡沒有公安,真想逮保醫生那一家耗子,蘇櫻桃就得帶著張悅齋一起去,但這事兒不能跟人透消息,因為白娟家就在秦州,秦州那些土耗子,她都熟悉。
“有點事兒去趟市裡。”蘇櫻桃含混其辭的說。
白娟連忙說:“湯姆和珍妮是不是在家,要不我去幫你照顧他們,也算提前演練一下,將來有了孩子我該怎麼帶。”
“小白同誌,有時間替我洗洗衣服就行了,邁悅你都沒幫我帶過,彆的孩子,你確信你會照顧?”
張悅齋有點惱火,自己這個新妻子年齡小,原來很溫柔,但結婚後他才發現,她特彆喜歡攀關係,搞交情,但是替他洗衣服這種小事情,總要他催很多遍她才會做,而且以孩子作要挾,隱隱還有造.反,想騎到他頭上的趨勢。
再想想徐儼,張悅齋的心裡真是後悔。
當初的徐儼雖然說話不好聽,但家務活從來沒讓他操心,搭過手。
那像白娟,原來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哄著他結了婚,整天,不是想給自己弄提乾,就是像生孩子,讓張悅齋煩不勝煩。
出了門,蘇櫻桃就把自己發現市醫院有人往外倒藥,並且悄悄賣高價的事情,一股腦兒的告訴張悅齋了。
不止避孕套,阿斯匹林這種常用藥物,整整20盒異煙阱,那可是肺結核病人的救命藥,一盒賣倍的價錢,就是四百塊,四百塊錢在現在,都夠勞改二十年了。
“我就說怎麼一盒套子我都買不到,你的意思是市醫院的醫生把藥扣下來,倒在外麵,自己悄悄銷售?”張悅齋一拍大腿,簡直要氣壞了。
蘇櫻桃已經跨上自己的拖拉機的:“走吧,我帶著三百塊錢呢,魚鉺已經掛鉤子上了,咱們去逮一逮那幾個藥耗子。”
張悅齋上了拖拉機,上下打量,總覺得蘇櫻桃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她穿的是一條車間工人們上班時穿的工裝褲,腰身很窄,但是屁股寬大,腳腕收緊,特彆的利落,而且行動也很方便。
上麵是一件條絨布的襯衣,除了合身一點,沒彆的毛病,都是現在特彆普通的衣服,但就是這種普通衣服,她穿在身上,看起來特彆的妥貼,而且耐看,越看越有意思。
好吧,張悅齋又不是流氓,哪能一直盯著一個女同誌看,咳了兩聲,他把頭彆過去了。
市醫院裡,保醫生正坐在計生科的辦公室裡,讓妹妹,另一個保醫生給自己開處方呢。
“異煙阱,我怎麼早沒想到,這東西是稀缺藥,價格還能賣得高,咱們應該多開一點出來?”保醫生說。
她妹白了保醫生一眼:“幾百塊錢呢,這生意做的太大,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呀,不就是點藥嗎,再說了,現在市裡沒公安,咱們還有李琴,李琴可是李薇的堂妹,你有什麼好怕的。”保醫生蠻不在乎的說。
歎了口氣,她又說:“你說,要是小英沒死,還是跟鄧昆侖結了婚,該多好,我的養老至少有指望了吧,現在看看,小英死了,我自己隻有點退休金,不替自己刨點錢怎麼行?”
她熟悉醫院各個部門,每個部門都有熟人,倒藥特彆的容易,倒出藥來,轉到門口百貨商店,賣藥的人還是地委書記夫人的堂妹,這事兒萬無一失。
她也不過從中賺點,藥最終不也到病人手裡了嗎。
她沒耽誤什麼呀。
20盒異煙阱,得開20張處方,保醫生開好了處方,還得到藥房去拿藥,她和藥房取藥的女醫生也認識,塞五毛錢一瓶的糖水罐頭,就能把這個月,市醫院所有的異煙阱全部取完。
當然,有些人在醫院買不到藥,卻在門口的百貨商店看到那麼多藥,而且價格翻了十倍,肯定會氣呼呼的,想去報公安。
報去呀,保醫生才不害怕呢,畢竟所有的公安全下放了,公安局也關門了,她這生意一點風險都沒有。
再說蘇櫻桃,她向來做事兒講究效率,而且上次就瞅好了,那位保醫生每次帶東西從醫院出來,都是一個黑色的旅行包,所以她先是去了一趟百貨商店,把剩下的300塊錢交給售貨員之後,就從百貨商店裡出來了。
這一回,她得專心盯著,等著毛小英的小姨出門的時候逮個現形。
但是這一回實在太驚喜了。
毛小英的媽,保石花居然跟她妹倆一起從醫院出來了,她這是一次就能逮兩個啊。
從一開始倒套子,再到倒些常見藥品,賣的基本上都是臉熟的人,再說了,大家到醫院去排隊也得很久,而那位售貨員李琴,又是地委書記夫人的堂妹,該給的麵子大家肯定會給的。
所以保保石花倆姊妹的生意一直做的特彆順利。
當然,金額越來越高,就好比溫水煮青蛙,一開始不過三五塊錢,到現在,20盒異煙阱,值四十塊錢,錢是慢慢的增長的,保醫生倆姊妹的胃口也是越來越大的。
張悅齋一看有倆女的出來,其中一個不正是為難過自己,讓他跑了好幾趟計生辦,一直都拿不到套子的那個,一生氣,立刻跳下了車:“你等著,我去給咱們逮人。”
這也太過分了,要那一旅行包裡全是藥,或者套子什麼的,張悅齋非得把她們扭送到市G委會去。
不過要隻是一個,好逮,張悅齋一個人就逮了。
可這下出來倆個,要不要一起全逮了?
張悅齋能不能同時放翻這倆個女人?
“張主任,你逮那個年青點的,她年青,應該跑的快,我逮年齡大點兒那個,咱們倆一起逮人,這人咱們也不能送到G委會去,得送到地委書記宋正剛麵前,所以必須一起逮住,好嗎。”蘇櫻桃說。
畢竟把自己收拾精神一點才好跑,萬一保醫生跑的快,她還要把她打翻呢。
所以蘇櫻桃把襯衣的下擺打個結,把袖子也挽了起來。
這樣的小蘇同誌,簡直說不出來的乾練,颯爽,可她也不過穿著一件平常的工裝褲,一個普通的條絨襯衣。
大概是因為她把襯衣挽在了腰上把,看起來跟彆的女性完全不一樣。
“這是為什麼,兩個倒藥的醫生而已,有必要驚動地委書記?”張悅齋搞不懂。
蘇櫻桃抻了抻胳膊,已經準備要跑了,臨了,扔了一句話過來:“一個城市的治安,各種刑事案件,都應該是公安來辦,而不是G委會。倒藥的藥販子,G委會可不管,但這倆人跟宋書記認識,咱們把她們扭到宋書記麵前,到時候我來想辦法,咱們應該能讓現在已經關門的公安機關重新開張,開始辦案子。”
張悅齋原來,不說瞧不起蘇櫻桃吧,總覺得她辦事情有很多運氣的成分在裡麵。
但是今天的蘇櫻桃太讓他佩服了。
由小見大,可能一開始不過是一盒套子,但發展到最後,就是能救人的特效藥,這種事情能害人命,但是G委會管這事兒嗎,不管。
他們隻管你的思想紅不紅,你的態度專不專,倒藥這種事情他們才懶得抓呢。
但有公安就不一樣了,病人到公安機關報案,這種事情就會被嚴肅處理,倒藥的醫生還要被判刑,隻有公安和法.律,才能真正意義上,扼製這種事情的發生。
而蘇櫻桃,她也不僅僅是想抓住兩個倒醫的無良藥生。
她以已之力,正在努力,想讓這個地方的法治和社會治安重新回到正軌。
這件事比起趕走牛百破那麼個無賴,其意義還要大得多。
眼看蘇櫻桃跑了,張悅齋邁步,也跟著跑了起來。
前麵的蘇櫻桃一件工裝褲,襯衣綁在腰間,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衣服,但是奔跑起來,卻總讓張悅齋想到什麼。
哦對了,應該是M國電影裡那種西部女牛仔,她們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女同誌,太有意思了!
且不說張悅齋和蘇櫻桃去逮倆保醫生的事兒。
就在蘇櫻桃和張悅齋去逮人的時候,好巧不巧,一輛吉普車載著鄧博士,以及他新接到的客人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沒在紅岩省城做停留,一路開著車直奔秦州,此刻,車開到了市醫院的門口。
而副駕駛坐上會的,赫赫然,就是的謂的古巴友好貴賓:Kate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