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就在家裡,鄧博士用自己的相機,讓吳曉歌給全家照了一張照片。
他和蘇櫻桃坐在椅子, 珍妮和湯姆站在身後,而傑瑞, 則被他抱在懷裡。當天晚上洗出來, 夾在信裡頭,第二天一早,倆口子就去見kate了。
湯姆和珍妮因為要讀書, 所以並沒有跟著來。
小傑瑞這是頭一回出遠門, 好奇的看著車窗外, 藍天上的白雲。
現在已經是4月份了,秦州最美的季節,一片片麥田就像綠色的波浪一樣。而秦工公路上的大卡車,也明顯比前幾年多了很多,新的鍛造車間就在秦城監獄隔壁,正在撥地而起, 等它建成,所有的大型鍛造設備元件都將從那兒出。
鄧昆侖到秦州之後,短暫的下了趟車,上車之後,給了蘇櫻桃一管口紅:“塗一點口紅吧,你的嘴唇現在沒有原來那麼紅了。”
哺乳期, 女人身上的血全給孩子吃了,會氣血不足,整個人的狀態都要比原來差好多。好在蘇櫻桃知道,kate跟她相比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兒子雖然是拖油瓶, 但總不能在食物上虧待他,所以在生完孩子的這個階段,蘇櫻桃連雪花膏都不塗了,一應辣的涼的生的都不吃了,就是怕給孩子的奶裡攙上不好的東西。
鄧昆侖抱著兒子,看蘇櫻桃對著車後鏡塗好了口紅,很滿意的把兒子遞給了妻子:“我下車一會兒,你給他喂點奶。”
妻子哺乳的時候,博士每次都會主動避開。
紳士風度,他確實是做到方方麵麵,各種細節上的。
新開的紅岩賓館,kate作為古巴貴賓,就住在這兒,而且她一直在大門口等,遠遠看見蘇櫻桃,就在揮手:“嗨。”
蘇櫻桃喊博士停了車,抱著兒子下車了:“看看,兩個多月了。”
Kate也是一個母親,而且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了,接過蘇櫻桃懷裡的孩子,抱樓了會兒,搖頭了:“不行,我必須馬上回美國,我太想我的小天使了。”
兩年時間,隻有過零星幾封信,幾張照片,kate想立刻回到美國,抱抱自己的女兒。
這一次她來了兩年,與華國的生物研究專家們一起開發了一係列的疫苗,而那些疫苗將馬上被大範圍的運用。
她成功了,她賺到了不少錢,也賺到了名,因為這件事情將被寫在華國生物學的課本上,而在課本裡,她是來自古巴的友好科學家,華國的中學生們,都會在課本裡認識她。
看博士停好了車,她說:“走吧,咱們去吃飯吧,沒有我,你們是很難吃到一頓豐盛的飯菜的,對不對?”
蘇櫻桃指了指車後備箱,不客氣的說:“我在哺乳期,不但要吃好點,剩下的還得全部打包回去”
對於這些外籍貴賓,組織的標準是四菜一湯,kate又吃不完,帶回去給孩子們吃多好。
正好是中午,三個人在餐廳裡坐了下來,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蘇櫻桃仔細觀察,就發現kate的狀態居然比她上會見的時候好了很多。
皮膚也比原來光滑了,而且還白了些,皺紋也沒有原來那麼深了,總得來說她變年青了。
“你是怎麼保護皮膚的,皮膚狀態看起來真不錯。”蘇櫻桃由衷說。
Kate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說:“生研所的同誌們對我非常好,幫我戒了酒,還戒了煙,大概是因為空氣足夠清新,氧氣足夠充足,而且我不需要總是去想明天該去什麼沙龍,見什麼人,跟誰聊天,就連我的失眠症和焦慮症都神奇的痊愈了。”
“隻要你的需求變少,對利益的追求變小,你就會改變的。”鄧昆侖一直沒說話,直到此刻才插了一句。
他今年已經33了,不論工作強度還是每天工作的時長都比kate高得多,但跟kate相比就像兩代人一樣,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年青,而kate則是阿姨輩的。
Kate笑了一下,一副揶揄博士的樣子說:“我跟你不一樣,你奮鬥是為了國家,而我是為了自己,你可以不追求物質,我不能。”
她是來賺錢的,錢賺夠了就該走了,回到美國,她依然要享受花花世界。
至於博士,這種人的情懷和胸懷一般人比不了,不過他這種情懷,隻能吸引那些涉世未生的小姑娘,而不是她這種冷靜,理智,成熟的女人。
Kate當時介紹秦露給博士的時候,其實就是想看看,博士會不會被她那種女孩子吸引,可惜他似乎比原來更無趣了,因為就連秦露那種女孩子,都沒在他的生活中激起波瀾來。
吃完了飯,蘇櫻桃讓鄧昆侖出門,拿了幾個搪瓷缸進來,還真把剩下的菜全打包了,一副窮親戚打秋風的架式。
不過kate發現,鄧昆侖總是盯著自己看,兩眼裡滿是專注,審奪。
相處那麼久,談戀愛長跑了十幾年,他還沒這麼盯著她看過。
“要不再上樓坐坐?”kate於是說。
“坐坐吧,我來替你打包行李。”鄧昆侖站了起來,說。
要送給本的兩瓶酒,就那麼裝在行李箱裡肯定不行,因為kate要途經好幾個國家,周轉好幾趟飛機,怕要砸碎在半路。
Kate接過傑瑞抱在懷裡,走在樓梯上,看鄧昆侖提著酒走在前麵,悄悄笑著問蘇櫻桃:“享受過他打包行李的待遇嗎?”
見蘇櫻桃搖頭,kate又說:“他特彆擅長打包行李,原來在M國的時候,我要出差,經常讓他替我打包行李。”
蘇櫻桃皮笑肉不笑:“一會兒我可以見識一下。”
但她心裡有隱隱的不舒服,畢竟kate可是跟鄧昆侖發生過□□關係的女性。
他這是因為她對他管的太鬆,尾巴翹上天了?居然要給前女友打包行李,行李裡飛出內褲和胸罩怎麼辦?
這也太為老不尊了吧,他當他兒子和她都是瞎子,還是覺得她和傑瑞是豆腐做的,要看他給前女友打包行李?
不行了,蘇櫻桃的涵養馬上就要沒了,當然,在這兒大吵大鬨不行,今天晚上回家,她要讓鄧昆侖跪在搓板上洗尿布。
鄧博士全然沒發現妻子已經快要給氣的神魂歸天,進了kate的房間,一看她的行李箱打開著,而且東西四處亂扔,下意識的就把行李箱拉了過來,而且翻翻撿撿,把兩件內衣給歸到了原位。
都抓彆的女性的內衣了,在蘇櫻桃心目中,鄧昆侖已經死了,而且是被她親自處決的。
不過就在這時,鄧昆侖兩隻白皙的手停了下來,拿起一排玻璃針瓶,回頭問kate;‘這是什麼藥品,你自己用的?”
“美藍注射液,我三叉神經一直疼痛,注射它能減緩疼痛。”kate笑著說:“這個必須小心輕放,因為它關係著我整個旅途中會不會暈車,會不會頭痛。”
鄧昆侖依然屈膝,跪在地上。
他穿的是條絨麵的外套,這種外套幾乎沒有變過,一樣的乾部裝,冬天會加一層棉衣在裡麵,夏天就是單穿,他的外型相貌,幾乎所有人公認的帥氣,但在穿衣服方麵,幾乎從來不打扮自己。
但畢竟學識和年齡,以及閱曆養成的風度擺在那兒,屈膝跪在地上給前女友整理衣物,簡直堪稱騎士了,還是很帥的那種。
但在蘇櫻桃眼裡,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跪了會兒,突然說了句:“櫻桃,你把傑瑞抱出去一會兒,行嗎?”
好嘛,現在還讓她出門,蘇櫻桃心說,等kate一走我就開車撞死你。
出了門,蘇櫻桃又不準備用車撞了,她要用她的王八盒子嘣了這個王八蛋。
但她剛一出門,就聽見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聲。
“你再說,這是什麼?”
“美藍針劑。”
“你放屁,這是中華鱟的血清,而在美國,我回國的那一年,某個生物學家發明了用鱟的血清檢測內毒素的方法,在去年,日本的生物學家發現鱟的血清中沒有G因子,所以它無法檢測非內毒素,而據說中華鱟是目前所有的鱟類中,目前唯一沒有被檢測的鱟類,你拿走的這是中華鱟的血清,你要帶它去美國做檢測,拿它做血清試劑。”鄧昆侖幾乎是在咆哮。
蘇櫻桃給這一連串專業術語蒙住了,因為以她的知識麵,聽不懂鄧昆侖說的這是什麼。
但kate說的她能聽懂:“博士,你讓我帶走它,不要摔……啊,這將是價值幾萬美金的東西,你把它砸了,你居然把它砸了。”
“我不僅要砸了它,我還會打電話給海關,嚴查你所攜帶的所有藥品。”鄧昆侖接著說:“中華鱟隻產於亞洲,鱟血是目前正在被研發的藥物,而藥品商是美國最大的資本家,一旦他們把中華鱟的血清進行藥劑試製,並且申請專利。等到將來,我們自己國家的中華鱟生產出試劑來,我們就要給美國的藥品公司交錢買授權,否則我們的藥品將無法通過世界衛生組織的許可進行全球銷售,而你,正在促成這樣的事情。你這種行為跟間諜一樣惡劣。”鄧昆侖又說。
“鄧昆侖,藥品專利在這個國家是空白的,我隻是拿了一點血清,這沒什麼,我不拿照樣會有彆人拿它出國,你能管得了嗎,你能管得了這麼大一個,擁有四五億人口的國家的每一個人嗎?”kate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