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勸他,讓他不要再為了她,做違法反紀的事情。
鄧昆侖曾被下放了十年,出來之後就毫不猶豫的投入了工作,而他一直知道自己沒有犯錯,自己是無辜的。
蘇櫻桃因為販毒被判刑,二十年,不得緩釋,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犯錯,也知道自己是無辜的。
那麼,他們憎恨誰呢?
憎恨這個國家嗎?
??國家,不就是由他們這?人所組成的嗎?
十年.革命的錯誤,至少讓這個國家找到了一條正確發展的路。
而對於販毒,吸毒的重刑,至少威懾了?片土地上的人們,讓他們永遠記得,鴉片亡國的痛,記得警鐘長鳴。
如果說一個國家是個人的話,他們這一輩就是青春期的孩子,莽撞,衝動,時時在犯錯,可他們也在犯錯中成長了,不是嗎?
褚岩不止帶回了佛眼和天珠,他一路追到M國,甚至不惜被判死刑也要除掉毒販的舉動,對於華國邊境的小國,是一種極大的震攝。
扼製了十多年,讓邊境上的小國家,不敢再到華國的土地上為非作逮。
他們不是完美的人,都在跌跌撞撞中艱難求生,也都在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鄧昆侖不是沒見過蘇櫻桃,他是秦鋼設計院的顧問,而秦城監獄和秦鋼是有合作的,他有很多機會可以見到她。
而且,他在跟她寫上信之後,就開始認真醫治自己的雙腿,努力摔掉了拐杖。
他甚至經常騎著自行車,繞過監獄,望著那堵高高的高牆。
在那段一牆之隔,卻書信不斷的日子裡,他完成了大部分的設計工作,並且,跟她籌劃著出獄後的美好生活。
不過,上輩子的他們倆最終見麵了嗎,她出獄的時候,他去接她了嗎?
鄧昆侖現在非常疑惑,也特彆想知道?個。
當然,很快他就知道了。
時空的重疊總會有一個契機。
而另一個契機則是,在上輩子,最後一顆佛眼被人偶然找到,並且裝在大佛眼眶裡的時候。
那個找到佛眼的人是誰呢,他恰恰就是湯姆。
時間轉到三十年後,當時的博士,正籌劃去接馬上要出獄的蘇櫻桃。
而鄧長城,哦不,流氓律師湯姆,則在機緣巧合下,也來了大佛石窟。
並且,在四處亂逛的時候,也跟今天一樣,碰巧,額頭一撞,不小心就碰到了那個門框。
同樣,那顆佛眼滾了出來。
當時的社會已經很開放了,?地方除了研究院,?有一個寺廟。
寺裡的僧人對著湯姆?個西裝革履,荷包鼓鼓的有錢人,當然要奉承兩句,所以就對他說:“?個東西對??們石窟特彆的珍貴,施主,?有什麼要許的願,現在可以菩薩說,他肯定會保佑?的。”
流氓律師湯姆揚頭望著那尊大佛,想了很久。
?時的他,在經過賄賂、挑撥離間、人事施壓,各種方式的剝奪之後,已經讓M國人,成功占比了秦工的大頭,可謂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那麼,他應該許個什麼願呢?
發大財?
他已經有了。
來自事業上的成功,他也有了。
??是,為什麼他心裡?是不高興,不開心,他甚至一點都不快樂。
湯姆揚頭看著那尊慈悲的大佛,想了很久,卻啞聲喊了一聲:“父親。”
緊接著,他低下頭,低低嗚咽了一聲:“對不起,爸爸。”
……
最美好的願望,就得從起了。
鄧長城多想在自己挨完打之後回到家,不要看到叔叔也被人批D的傷痕累累,然後,一家人相對愁眉的樣子啊。
他多希望不要總吃保大媽做的那種難吃的飯菜。
多希望在秦州,在首都,那些孩子不要對他有那麼深的敵意。
他並不恨鄧昆侖,也不恨羅衡,??回憶裡總有那麼多讓他不愉快的東西。
那些東西是拋不開,抹不去的。
他總會想起那些無緣無故打自己的孩子,也總會想起部隊大院裡,那些孩子對自己滿滿的惡意。
他記得鄧昆侖每每深夜回來,總是要坐在他的床前,摸摸他的手,捏捏他的腳,替他蓋好被子。
那時候,他總要在心裡默默喊一聲爸爸的。
?個一路把他夾在掖下,扛在肩上,帶著他漂洋過海,有任何危險,都會隨時擋在他身上的男人,他就是他的爸爸啊。
他知道他沒錯,可他覺得自己也沒錯,那到底是誰錯了呢。
“給??一個媽媽吧。”湯姆想了想,說。
??同時又搖了搖頭,因為他自己的媽媽太忙了,沒時間在家,?死在要離開他的路上,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一個能永遠陪著他的媽媽。
“給??一個東方式的媽媽吧,要漂亮一點的,要有多多的時間能陪著??的,而且要不罵孩子,不打孩子的。”?個年青人揚起頭,眼裡是純真而又狡黠,又帶著幾分挑釁的笑:“?們的佛陀,能做到嗎?”
據說,童年幸福的人,一生都在追尋童年的幸福。
而童年不幸的人,則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的不幸。
?是湯姆潛意識裡,沒有人能辦得到的事情,也是他一生的追尋。
他隻想要一個幸福的童年。
不要讓他午夜夢回的時候,總還逃不開童年的驚懼。
哪怕喝著最名貴的酒,睡在最軟的床上,夢裡,卻總在挨最痛的毒打。
他一生的噩夢,都在他的童年。
他不相信能有誰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湯姆許願的那一刻,時光回溯,也許這果真是個夢,因為在那一刻,時間就停止了。
而?在小穀村,因為婚事跳河的蘇櫻桃做完了她那個冗長的夢,也睜開了她的眼睛。
在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
再說蘇櫻桃??傑瑞,珍妮幾個,不過是摘了幾個蓮蓬而已,怎麼看博士怪怪的,目光直勾勾的,就像給鬼打了一樣。
“?沒事吧,吃個蓮蓬?”剝了一粒奶白色的蓮子出來,蘇櫻桃遞給丈夫說。
珍妮塞了博士一大個大蓮蓬:“叔,??給?個大的,吃???個吧。”
鄧昆侖?沒來得及接珍妮的,就見池塘裡突然竄出個圓圓的腦袋來,那是傑瑞啊,他舉著七八個蓮蓬,正在問:“夠嗎,???兒還有喔。”
博士給駭的臉都白了:“??記得鄧東國不會遊泳,他什麼時候學會遊泳的?”
蘇櫻桃也很無奈,她這兒子跟彆的孩子真不一樣,沒人能相信,他鑽水裡撲騰了幾下就學會遊泳了。
她在岸上瞎擔心,人家在池塘裡遊的好著呢,跟條魚一樣。
而?時,剛剛找著了一顆天珠,並且深藏功與名的鄧長城同誌也回來了。
“走吧,叔。”他笑著說。
“走吧。”
鄧昆侖於是去開車了,湯姆把混身**的傑瑞,以及他摘的一大抱蓮蓬從水裡拽了出來,?小家夥可真重啊,湯姆背他好費勁啊。
上了車,博士開著車,妻子就坐在旁邊,幾個孩子在後麵吵吵鬨鬨,嘰哩哇啦個不停。
鄧昆侖鬆開掛的手,低聲說:“對不起。”
哪怕隻是個夢,哪怕那個夢最終在她要出獄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那怕?輩子,她那麼早的就來找他了。
??他依然得為她夢裡的那一生說句對不起。
她是他前世的希望,也是他今生的明燈。
而他的心裡無限的愧疚,也隻能化成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博士喃喃的,又說。
他愛了她兩輩子,?是鄧昆侖兩生,最圓滿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早晨9點就沒更新啦,晚9點準時開更番外,從珍妮的勇氣和夢想開始,到湯姆麵對錢權色.誘如何當個好乾部,再到傑瑞在博士父親光環下的掙diao紮da,都會寫噠。
所以明晚9點,我們不見不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