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遇上太子。
既是文樂辦的射箭,太子定也會去,今兒在梨園,好在李家公子沒有撞見,若她再跟去射箭場,局時太子當著大夥兒的麵再來這麼一出,往後她還如何尋親。
“我這兩日身上來了。”江沼說了個理由,江芷狐疑地看著她,“我怎記得咱兩之前日子相差不了兩日,我身上都乾淨了好幾日了,你怎的還沒完。”
江沼便將頭挨到江燃身旁靠著,“二姐姐一人在屋裡,我留下來陪她。”
沒人信她。
都猜到了怕是同太子有關,公主舉辦的東郊射箭,吳國的三皇子也在列,太子和瑞王必定也會到場,如今就江沼和太子的關係,沒人能理得順,芙蓉城的那場屠殺,江嫣和沈霜兩人親眼目睹了太子是如何護著江沼屠了百姓,原本以為兩人定會修成正果,誰知,轉個眼太子卻給了江沼退婚書。
誰也瞧不明白。
“四妹妹要是不去,祖母就該急了。”江燃說道,既然都退了婚,四妹妹總不能吊死在了這顆樹上,日子總得往下過,她也得說親,也得嫁人,這回難得有這麼好的機遇,各世家的公子哥兒都會到場,怎就因他一個太子影響了去,“府上這麼多人,我還缺你來陪。”
江沼乾脆也不尋理由了,說不去就是不去,“那我就去屋裡睡大覺去,春乏得很。”
江燃好久沒見過過她這樣,便去戳了她,“哪裡來的小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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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寺廟裡的兩家人走了後,陳溫才原路返回。
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
外頭嚴青守著,自打瞧見陳溫跳上了那院牆,心頭便一直七上八下沒平靜過,如今終於瞧見那道月白身影從牆頭上翻下來,冷汗已經濕透了背心。
震驚還餘在心頭未消。
知道殿下這是被逼急了。
嚴青一句也不敢吭,緊緊地跟在陳溫身後,等到兩家的馬車徹底消失在了山頭,兩人才騎馬回了東宮。
太子出宮時,周順來不及跟上,便也不知太子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陳溫一回來,周順便對他說起了正事,“殿下,林二爺招了。”
瘟疫的蹊蹺,不隻是皇後察覺了出來,陳溫再芙蓉城時便生了懷疑,早將林二爺揪了出來,回江陵時也一並將其帶了回來,關進了地牢。
那刑拘沒日沒夜的加在身上,江二爺也不過撐了一日,就已經到了極限。
周順將林二爺招供的供詞呈給了陳溫,上頭的每一樁罪行都記得清楚,芙蓉城的瘟疫,並非全是天災,多半都是人為。
早在瘟疫開始時,陳溫就曾讓董家去查過翼州之前的那場瘟疫,也是懷疑兩者是不是有何關係,董家查來的結果是兩者初次發病的症狀幾乎相似,但芙蓉城的瘟疫卻有後勁,不但發病比翼州快,且治愈後還會複發,一旦複發,幾乎隻有等死。
陳溫便又著手去查近段時間從翼州過來芙蓉城的人,這番一查,便發現了蛛絲馬跡。
翼州的人沒有過來,倒是從那邊運來了幾車賑災物資,皆是些保暖的棉衣,因打著賑災物資的名頭進來,到了關口也沒有人去嚴查。
幾番追查,才將林二爺給揪出了水麵。
林二爺被陳溫剝去了林姓,活得便不如一條狗,心裡憎恨江沼,憎恨陳溫,更是憎恨世人,後來才以羅姑娘為引結交了張二爺,同張二爺暗裡行了一筆交易,張二爺心頭對沈家也正是眼紅嫉妒,兩人一拍即合,便想儘辦法去翼州把那瘟疫引到了芙蓉城,再經過張二爺的幾味藥,原本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風寒,到最後便爆發出了一場無藥可醫的大瘟疫。
林二爺也沒想到後果會這般嚴重,更沒想到張二爺會死,以為張二爺那藥不過是催發瘟疫,最多就同翼州的瘟疫一般,百姓多受點罪,太子多受些折磨,最後還是能控製住。
殊不知,此時芙蓉城經過了一場雪災,百姓大多都染了風寒,再被那瘟疫進了體內,二度病發,根本束手無策,等到瘟疫開始不受控製地四處蔓延,最後連自個兒也不能幸免之後,林二才知道慌亂害怕,自投羅網到了沈家的藥鋪子前討藥。
林二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到最後便也終於供出了一人。
林婉淩。
許是死了也想拉個墊背的,又或許是心頭害怕,想將功抵罪,林二爺心裡沒有再藏半分,通通交了底。
羅姑娘的賣身契,同張二爺的交易都是林婉淩的主意,包括從翼州如何引入瘟疫,皆是林婉淩同林二爺出的點子。
等到瘟疫爆發後,林二爺知道了害怕,便又找到了林婉淩,林婉淩同林二爺說,“那芙蓉城內不是有個活的藥引子嗎?沈煙冉當初就是用骨血救了世人,江家二姑娘是她的親生骨肉,想必也能拯救世人。”
林二爺當日就照著林婉淩給他的名單,去尋了幾家當年從圍城裡出來的百姓。
凡是經曆了一回十年前的瘟疫,誰不談之色變,如今再一次麵對死亡,根本不用煽動,那謠言幾乎一夜之間便散發到了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