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小姑子積攢下來的福分,都給了沼姐兒。
小姑子沒從那場磨難過挺過來。
沼姐兒挺了過來。
這往後,必定是一切都順遂。
兩人在裡頭敘了好一陣話才出來,沈夫人去尋了沈霜,江沼便跟著幾個丫鬟回了院子,剛出來,迎麵就撞見了從門口進來的寧庭安。
寧庭安的腳步一頓,愣了愣,便如往常那般對她溫柔地笑了笑,喚道,“表妹。”
今日寧庭安聽說沈家舅舅來了江家,便立馬從宮裡趕了過來,原本也沒想到會碰上江沼,如今既然碰上了,便跟著她走了一段。
“表哥還是打算要走?”江沼也想借著這機會問他,在芙蓉城,起初表哥同陳溫鬨的並不愉快,可江沼知道,多半也是因為自個兒的原因,表哥是在為她出頭,才處處同陳溫做對,後來那場瘟疫,表哥替太子瞞著了所有人,將他隔離在了沈家老屋,之後又騙著瑞王撤離芙蓉城,;兩人默契十足,與其說是瑞王的下屬,倒不如說投靠了陳溫,如今陳溫歸位,定也是邀請了他,問過他是否願意留在江陵。
陳溫也確實問過寧庭安,“以師爺的才能,因留在江陵。”
寧庭安拒絕了,“微臣已經習慣了芙蓉城。”
如今江沼問起來,寧庭安也沒有瞞著她,“你三姨母身子不好,我又豈能遠遊。”
寧夫人是在芙蓉城同寧副將相識,定是不願意離開那兒,寧庭安也一樣,他自來是個不圖富貴之人,比起江陵,芙蓉城的生活更適合他。
江沼多半也知道,他不會留下來,便也沒再勸說。
寧庭安一路將江沼送到了她的院前,江沼才回頭喚了他一聲,“表哥。”寧庭安立在那看著她,江沼便微笑地對他說道,“謝謝表哥,為我和煥哥兒做的這些。”
寧庭安笑了笑沒回答
“如今我們都好,表哥也該放下,父親當年能有三姨夫這樣的副將,是父親的榮幸,無論當年三姨夫答應過父親什麼樣的遺言,表哥這些年對我和煥哥兒所做的,皆是已經做到了,可說到底表哥並不欠我江家,如此保護了我和煥哥兒十來年,我和煥哥兒感激不儘,如今我和煥哥兒正如表哥所期盼的那樣,熬了出來,表哥可曾有想過為自個兒所活?”
江煥那日領了賞請吳先生喝酒,吳先生醉了一回,什麼都說了出來。
表哥這些年一直都在暗裡保護她和煥哥兒。
那雪山下的那塊板子,哪裡是林芊沫的丫鬟心軟,不過是被寧庭安的人暗裡攔了下來,之後寧庭安才對陳溫有了那麼大的敵意。
不過都過去了。
在陳溫替她攔了城中的百姓,瞞著自己的身體,央他勢必要將江沼送出芙蓉城時,寧庭安便知道,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
那個應該給予她保護的人,終是醒了過來。
在沈家老屋,當江沼推開對麵陳溫的那扇門時,寧庭安也才明白,她心裡頭,還是有他。
要說他對江沼完全隻是責任,可在瞧見她進去之後,轉身關上門的那一瞬,他的心卻又明顯的在痛。
也才知道,自己也並非聖人。
也會動心。
然他比誰都清楚,永遠都不可能,是以,在發現自己內心的那一瞬,也是他對江沼感情結束的時候。
他告訴自己。
自己絕對是個理智之人。
這天底下,理智的人並不多,就算是帝王,也逃不出七情六欲,然他不同。
他這輩子,隻想做個理智之人。
江沼說讓他為自個兒而活,可她不知,這已經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
不知從何時起,當年父親留給他的那道遺言,就已經變成了他自己的抱負,為了天下,為了蒼生,師傅對他說過,這世間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那些被世人遺忘了的英雄,總得有人去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