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很多人來。
江沼抬起頭,那目光也終於穩穩地定在了陳溫的臉上,飽滿的唇角輕輕一彎,對著陳溫點了點頭,“嗯。”
兩人視線相觸,江沼卻又笑著喚了一聲,“夫君。”
這聲稱呼陳溫曾經逼著她喚,也沒見她喚出來,此時卻是從那一抹笑容裡喚了出來,兩人之間的那氣氛猶如蜜罐子裡的蜜糖被翻了出來,溢出來的味道,直甜進人心坎兒。
陳溫清晰地聽見了她喚的那聲,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久久都未挪開,黃昏時的一道晚霞,自那門縫裡鑽進來,赤紅中帶點昏黃,落在兩人的臉上,那麵上的神色,毫無遮攔地儘數落入了對方眼裡。
陳溫的眸子頓了幾息,裡頭才閃出了驚喜來,還未待江沼細細去琢磨,整個人就被陳溫擒住,那唇瓣將她的小嘴兒壓變了形,朱紅的唇脂暈在兩人的唇瓣之間,被陳溫徹底抹了個乾淨。
陳溫從裡頭出來時,周順幸好掃了一眼,忙地遞給了他一塊絹帕,倒是一個字都未說,陳溫便也明白了。
適才那吻吻下去便失了控。
陳溫走出來時,江沼正猛地喘氣兒,低下頭將他往外推,誰也沒有去留意那化掉的唇脂。
這會子太子得去前頭接受臣子的朝賀,若是唇上沾了唇脂,今兒這宴席可就得轟動了。
兩人在那門前好一陣收拾,周順的臉色都有些尷尬了,陳溫卻是鎮定的很,接了那帕子,拭了兩下,腳步便匆匆而去。周順知道他心頭惦記著什麼,今兒隻怕那宴席再熱鬨,在殿下眼裡,也是無趣的很。
陳溫一走,江沼終於得了個鬆口氣的空當,那腰杆子早就酸疼得厲害,宮女將外屋的房門一關,江沼轉過身就走到了那喜床前,直接歪在了錦被上,剛倒下去,又被素雲給拉了起來,“娘娘,咱先去沐浴更衣,這般躺下去待會兒起來,保準全身都痛。”
浴池裡的水從今兒午後開始就一直溫著,這幾個時辰一直都沒有斷過,江沼進去,裡頭的宮女們蹲禮喚了聲娘娘,便往那池子裡放了香料和鮮花瓣兒。
等江沼出來,便隻穿了一件紅色的裡衣,衣襟處敞開,襟前兜兒上的一對鴛鴦,栩栩如生,被那裡頭的飽滿撐的緊繃的很,隱隱露出了雪白的渠溝來。
一頭青絲也是儘數解開,宮女用布巾擦乾後,又用金梳篦輕輕地從她頭上刮過,直到一頭青絲柔順的披散在她的肩頭,在燈火下暈出了光澤,宮女才放下了梳篦,往著那銅鏡裡的美人兒,誇了句,“娘娘可真是生的好看。”
江沼便往銅鏡裡瞧去,同樣是一頭青絲,同樣的一張臉,今兒夜裡的她比起往日來,整個人卻多了幾絲嫵媚。
江沼臉色微熱,便沒再瞧站起了身。
外頭的宮女開始張羅著擺桌,素雲攙著江沼的胳膊從裡屋出來時,燈盞已經全都點上了,今兒一日江沼除了在合巹宴上淺嘗了兩口菜式,再也未曾進食過,如今聞到那飯香味兒,卻是沒有多大的食欲。
這一夜才剛開始。
在那池子裡一泡,算是徹底地將江沼的倦意給泡走了,這會子眼瞅著天色沉下,江沼又如同早上的那陣,開始緊張了起來。
江沼食的不多,正要丟下碗筷,便聽到外屋宮女喚了一聲,“殿下。”一時呆在那,竟是忘記了起身去迎。
陳溫走到她跟前了,江沼才起身。
陳溫見她一身清涼,眸色在她身上定了半晌,直到江沼走過去喚了他一聲殿下,陳溫才回過神來,瞧了一眼桌上幾乎未動的菜肴,回頭握住她的手,輕聲問她,“用過了?”
不待江沼回答,陳溫便將她又拉回了凳子上坐著,取了自個兒麵前的一雙筷子,往她碗裡夾了些菜,“今日你必是餓了一日,這會子不吃,夜裡餓的慌了,定也是自個兒忍著。”
陳溫在宴席上也未曾用過膳,隻飲了幾杯酒,給江沼夾完了菜之後,手裡的筷子卻是沒擱下,陪著江沼一塊兒用起了膳。
江沼見他似乎很喜歡她跟前的藕尖,正欲將盆子移到他跟前,卻見他將碗擱在了他跟前,說了聲,“有勞太子妃。”
這是讓她夾菜的意思了。
江沼記得很清楚,他用膳時,從不喜歡旁人替他夾菜,就算那筷子是乾淨的,從未有人碰過,他也會皺緊眉頭,再也不碰一下。
江沼詫異的抬頭,陳溫卻是很耐心地等著她。
半晌,江沼才試著將自己的筷子伸到了盤子裡,替他夾了一塊藕尖,放在了他碗裡。
江沼沒去看他,不知道他吃了沒,沒過一陣,那碗再一次落在了她跟前,陳溫說道,“今兒的藕尖好吃。”
江沼瞧了一眼那碗,適才她夾給他的那塊藕尖已經不在,江沼抿了一下唇瓣,便又才多給他夾了幾塊。
“謝謝沼兒。”陳溫拿碗時,往她這邊湊近了些。
江沼心頭本就緊張,被他突地湊上來,緊著扒起了碗裡的飯菜,這番被陳溫一鬨,江沼手裡的那瓷碗卻是不知不覺地見了底。
膳後宮女們撤了桌,端來了茶水,兩人均簌了口。
時辰一到,屋裡的所有人都撤離了出來,江沼這會子已是沐浴更衣完,陳溫卻還是今兒那身袞服。
及笄後江夫人便同江沼說過那房中之事,新婚前一夜,江夫人說的更是詳細了些,不僅是江夫人,從宮裡過去的嬤嬤,將今兒夜裡一套伺候陳溫的步驟,同她叨了不下三遍。
她想不記得都難。
外屋的門被丫鬟們從外一關,江沼便起身走到陳溫的麵前,打算替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