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被三皇子這番連名帶姓的一喚,及時打住,才察覺到他臉色不太好看。
文樂一愣,倒是認錯得快,“抱歉啊,我忘了你是我未婚夫,不該同你說這些”
文樂話還沒說完,三皇子便擱下了手裡的書,站起了身,文樂以為他要回殿了,也跟著起身,恭送了他,“三殿下慢走。”
“出來。”三皇子卻是對她說了一聲,並沒有打算一個人離去。
文樂狐疑地跟著他,嘴裡還在叨叨,“這麼晚了還能上哪去,這裡可不比陳國皇宮安全,你我一出去,說不定就給了彆人機會,都可能被吃”
“你乾嘛,啊”
文樂的腳步剛跨出了門檻立在三皇子身後,人就被他攔腰給抱在了懷裡,文樂還未回過神,便覺身子一輕,耳邊風呼呼直灌,再往下一瞧,直嚇得臉色蒼白,一雙手緊緊攥住了三皇子腰間的衣袍,嗷嗷真呼。
她怕高。
宮裡最高的了望台她都沒去過。
不過一瞬,雙腳就落了地兒,文樂早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睜眼瞧瞧。”三皇子說完,文樂抱得更緊了,猛地搖頭,腳步輕輕移了一下,便是一陣瓦片聲響。
不用問,文樂也知道此時自個兒在哪。
“你放我下去,我保證再也不說那些話了,成嗎?”文樂慫得快,嗚嗚地帶著哭腔,三皇子沒應她,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抬頭往上看。”
“我不。”
文樂死也不睜眼。
三皇子也沒著急,耐心地等了她一會兒,又才說道,“給你看紙鳶。”
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紙鳶,文樂不信,但到底還是從三皇子胸前抬起了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懊惱地說道,“你就誆我吧。”
三皇子沒說話,捏著她的下顎,將她的頭扭了一個方向,文樂的下顎被他握在掌心裡,目光落在那滿天繁星之上,夏季的星空很乾淨,星星點點的光亮之下,文樂還真就瞧見了一隻帶著尾巴的大雁,掛在了半空裡,那尾部的幾條絲帶被夜風一吹,飄搖得厲害,文樂玩了這麼多年的紙鳶,還是頭一回見人在夜裡放紙鳶,文樂正瞧著那隻大雁,遼闊的夜色裡又出現了一隻,文樂一時瞪大了眼睛,目光微微往下移了移,才見不遠處地那宮殿內,連綿不斷地紙鳶飛出來,如正月十五放的那孔明燈一般,飛出了一大片的紙鳶來。
!夜裡雖沒有燈火,那整片星空卻是極亮,文樂盯著那些紙鳶,驚奇地發現,不僅是雄鷹,那裡頭還有許多漂亮的鳥兒,當文樂瞧見那隻不斷往上遊的赤色大魚時,手上的力道漸漸地鬆開,那大魚的紙鳶順風而上,遨遊在星空,寬闊的星空仿佛就是一片大的藍海,魚兒隻管自由自在地遊在其中,文樂的心仿佛也跟著那大魚不斷地漂浮了起來,便也驚歎地說了聲,“紙鳶還能這麼玩法。”
“坐下來,慢慢看。”三皇子並沒有鬆開她的手,隻摟著她的腰,同她一道緩緩地彎下腰,兩人坐在了屋頂上。
文樂的目光盯著那些紙鳶時,心頭便也沒有那般害怕了,瞧了一陣文樂才反應過來,便側目問三皇子,“這些紙鳶是誰放的?”
三皇子答了聲,“阿圓。”
文樂看著三皇子愣了愣,頓了半晌卻是說道,“想不到阿圓還有如此雅興,這大晚上的放紙鳶,倒是便宜了咱倆,白白飽了眼福。”
夜色下三皇子的那臉色瞬間烏黑。
文樂也沒去瞧,說完後目光便回到了夜空裡的那些紙鳶上,安安靜靜地瞧了一陣,突地問了三皇子,“你當初為何要來陳國提親?”
三皇子沒答,文樂又才回頭看他,見他臉色深沉,那眸子裡的光芒甚是深,便也沒有為難他,笑了笑說道,“你也不用內疚,我這身份擺在這兒,看上我的人,誰又不是圖我一分地位,為了名也好利也好,有目的的婚約,隻要那目的還在,我還有利用價值,這樁婚約便能永遠長久。”
文樂回過頭,撐起了下顎,也不知道為何,此時瞧著那星空裡的紙鳶,突然就很想說話,以往在陳國,她心裡有事了還能找江姐姐說說,來了吳國後,她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更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之人。
往後她得同三皇子過一輩子,這些話,便也同他說了無妨。
文樂說道,“母後說想要兩人琴瑟和鳴,恩恩愛愛一輩子,便得用心,可我既不知何為用心,也難得去動那心思,便也不介意,你帶著什麼目的,你放心,我父皇母後雖對我嚴苛了些,然心頭卻是十分寵我的,即便是許多年後父皇母後不在了,我還有皇兄,皇嫂,我身後的勢力依舊還在,定也能幫得到你,你能說服父皇母後同意將我嫁給你,便說明你本事不小,我雖不知你許了他們什麼承若,但我相信你必定也許了這輩子會好好待我。”
文樂說完夜色便!便又安靜了下來。
身旁的三皇子遲遲未出聲,文樂又回頭去看他,便見三皇子一雙黑眸盯著她說道,“並非如此。”
文樂沒聽明白。
三皇子又說道,“並非是為了名利而娶你。”
夜色一吹,兩人的衣擺蕩起。
文樂正縮了縮身子,便聽到一聲輕輕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