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被禁足了一月,然還是在第二日偷偷地跑了出來,又跑到了吳允的院子裡去查看他的傷勢,吳允的掌心也被太醫包紮過,傷的是右手,文樂陪了吳允半日,用膳時,文樂見吳允左手夾了幾回菜都未夾起來,便趕緊扒了碗裡的飯,粉嫩嫩的腮幫子還鼓著,便急忙地放下了碗筷,說道,“你等等,我來喂你。”
那一日是文樂見到吳允的最後一日。
第二日等到文樂再過去時,就發現那院子裡空蕩蕩,所有的人都不見了蹤影。
文樂去問身邊的宮女,宮女說,“公子回家了。”
文樂從不知道吳允的家在哪,她以為他是她哥哥,那就應該一輩子都住在皇宮裡,為此消沉了一段日子,到底還是年紀小,後來也就漸漸地遺忘了去。
而文樂不知,吳允是被陳帝送回了吳國,
刺客若是那夜當真得了手,陳國又當如何吳國交代,兩國說不定還會因此引發一場戰事,陳後也擔心文樂這番頻繁地往吳允的院子裡跑,早晚會出事,便同陳帝商議,由陳國的人親自護送了吳允回到了吳國。
從始至終文樂都不知,當年的那位哥哥,就是吳允。
文樂覺得一點都不像,如今的吳允怎麼瞧,也瞧不出那時的單薄來,文樂定定地看著吳允,不太確定地問他,“我畫了什麼扇麵。”
吳允亦看著她,低聲地說道,“你和我。”
文樂又問,“你我如何認識的?”
吳允將自己的手湊到她跟前又問她,“你瞧瞧,還像不像樹皮?”
文樂不說話了,眼眶裡突地就有了水霧,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哭,隻覺心頭突地一陣悸動,道那緣分竟是這般奇妙的東西。
“你為何不早說?”文樂問完,一滴淚珠子便從臉龐上落了下來,吳允一笑,用指腹替她蹭了那淚,輕輕地說道,“我這不是將你接回來了嗎。”
“莫要哭了。”吳允起身將文樂拉了起來輕輕地攬入懷裡,外頭的殺喊聲震天,吳允終是放開了她,附耳同文樂說道,“進屋去,等我回來。”
吳允將文樂交給了嬤嬤,看著她回到了屋裡,才轉身跟著將士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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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文樂等了兩日都沒有等到人。
當日那場動亂就已經結束了,翌日早上瑤姑姑來接人,文樂經過那條甬道時,已經看不出半點痕跡,甬道上的金磚被衝刷的乾淨,昨日的那場廝殺就似是從未發生過。
文樂回到逸清殿又住了一日,吳允卻一直都沒來。
上回五個日子沒見到吳允,文樂過得甚是舒心,這回卻是坐立難安,在那屋子裡來回地走,或是歪在那軟塌上撐著下顎瞧著門外。
回來後,文樂已不隻一次問瑤姑姑,“殿下呢。”瑤姑姑起初說,“公主再等等。”後來便勸她,“這麼一場大亂,殿下怕是正忙著。”
文樂也沒再問,瑤姑姑瞧出了她的心思,知她是在念著太子,便同她說道,“公主總算是想明白了。”
文樂歪著頭望過去,瑤姑姑就同她聊了起來,“奴婢這些年伺候娘娘,見慣了皇上對娘娘的寵愛,便也能瞧出來,殿下對公主是真心的寵愛,公主喜歡鬨騰,太子卻也是個沉靜之人,然太子卻願意陪著公主一起鬨,在陳國時,奴婢也是瞧在了眼裡,太子鬨歸鬨,可心頭實則有分寸,哪一回不是故意讓著公主的?”
“就拿那馬球比賽來說,他明知咱陳國太子想贏,卻偏偏送上來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輸的,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讓公主高興嗎,還有行宮唐公子之事,他故意將你留那麼晚,就是料定了公主會生出事來,卻不成想公主還是將那唐公主喚進了屋裡,太子不但沒計較,公主事後被娘娘罰,奴婢當日就娘娘身邊站著,親耳聽到太子要娘娘討要了公主,說是想讓公主給他畫一幅扇麵,娘娘還能不知道公主哪裡會畫什麼扇麵,不就是太子心疼公主跪在那,替公主解圍來了。”
文樂聽得一愣一愣的。
瑤姑姑瞧著她那癡呆呆的模樣,便對她說道,“太子心頭早就喜歡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