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和唐榮(蓉)——
第五章
唐榮走過去,坐在了瑞王對麵,陪著他下棋。
小三子和寧庭安退下,屋裡隻餘下了兩人,氛圍便有些尷尬,畢竟這一日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抱了,親了,摸也摸了,關鍵還是兩個男人,瑞王倒沒想過像他這樣的身板子,胸還能那麼厚實。
瑞王眸子上移瞟了他一眼,唐瑞正垂著頭擺棋子,瑞王隻能瞧見他一點光潔的額頭,這時才突地良心發現,自己對人家好像做的挺過分的,瑞王尷尬地用拳頭碰了碰鼻尖,低頭隨意地同他說起了家常,“江陵唐家,可是之前在碼頭上販過商貨?”
唐公子抬頭訝異地看著他,父親那雙腿已經有十來年動不了,如今很少有人知道唐家曾做過碼頭上的生意,唐榮沒料到瑞王竟然知道。
瑞王便說,“本王還在江陵時,時常去碼頭坐船,見過你們唐家的船。”
唐榮又才垂下頭,將手裡的一顆白棋子落在了棋盤上,輕聲說道,“王爺說的都是十來年前的事了。”唐榮並沒心下棋,坐下來不過是敷衍,然瑞王的心思也不在棋盤上,兩人誰也沒去注意對方的棋陣。
“聽說令尊的腿腳落了毛病?”瑞王又問,這些事當初唐榮被父皇派來芙蓉城時,寧庭安都給他彙報過,唐榮的年齡寧庭安實則也說過,不過瑞王記不起來,倒是對那唐榮的父親有點印象,聽寧庭安說,唐榮的父親早年腿腳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一家開銷全都靠幾個姑娘和唐公子在外頭拉車,王爺要是不將唐公子帶走,估計皇上也不會將其留在江陵,若是派到另外的地方,唐公子這一身才華怕就浪費了。
這事當時說到底也是因為文樂,瑞王聽寧庭安那番一說,便也將其留了下來,不過就是王府多添了一個人。
哪裡能想到有今日。
唐榮點了點頭,卻沒多說。
唐榮盯著棋盤,半晌沒見瑞王落子,抬起頭瞧了過去,便見瑞王輕蹙眉頭,似是想起來了什麼,手裡的棋子捏在指尖要落不落地說道,“本王怎麼記得,唐家大房出的好像都是姑娘,不知唐公子是哪一年出生?”
瑞王是想起了早年的一樁事。
當年唐家在碼頭上的生意還挺紅火,他出宮跑到了碼頭租船,正巧遇上唐家同人起了衝突,好奇地一問,身邊的太監便告訴他,“聽說那唐大爺跟前沒個男娃,屋裡的家產二房三房爭著搶不說,外人也打起了主意,唐大爺要再生不出個帶把的,這生意估計過不了多久也就沒了。”
當年在那碼字做生意的,唐家算是最大的商戶。
瑞王疑惑,唐大爺跟前後來既然有了唐榮,這生意怎的還是沒保住。
瑞王話音一落,唐榮手裡捏著的幾顆棋子,突地落在棋盤上,頓時一陣劈裡啪啦,整盤棋都給毀了,唐榮忙地起身,“請王爺恕罪......”瑞王的思緒被打斷,見唐榮彎腰去拾棋子,目光瞟了一眼他那白嫩的手,竟是心頭一軟,有了心疼的感覺,幾步上前撈起了唐榮的胳膊將他提了起來,“彆撿了,陪本王出去走走。”
“王爺是要去哪兒?”
瑞王沒答,帶著他又出了王府,兩人坐上了馬車,瑞王才說了一句,“逛街。”瑞王想瞧瞧自己對唐榮的耐心到底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他不可能會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唐榮的這張臉確實是個禍害,男女通殺,如今他能對他不一樣,不過也是覺得他那張臉長的好看,算不上男女之間的喜歡。
瑞王帶著唐榮在外逛了一日,將芙蓉城幾處有名的幾個地兒去了一半,夜裡回到府上下馬車時,瑞王還同唐榮聊的熱火朝天。
講了他當年是如何治理芙蓉城,又是如何將芙蓉城變成了了如今這番繁榮的模樣。回來時瑞王心情還很不錯,每回隻要他說到自己的豐功偉績上,唐榮都會笑一聲,恭維道,“王爺真厲害。”‘真厲害’這三個字,從一兩歲的半大孩子到七八十歲的老翁,沒有人不喜歡。
瑞王也不例外。
卻是不知,往往隻有在喜歡的人麵前,才會去吹噓自己的本事。
瑞王沒意識到這點,然到了晚上,一躺在床上,卻意識到他今日竟然給唐榮當了一日的向導,這對一向脾氣不太好的瑞王來說,簡直不可思議,瑞王翻身起來扶額揉著太陽穴。
母後倒是沒說錯,唐榮遲早會是個禍害,不過沒禍害到文樂,倒是禍害到了他身上。
瑞王不死心,第二日又帶了唐榮出去,如此半個月下來,不僅沒有如他所願,對唐榮的那張臉生膩,反而還樂在了其中,漸漸地已忘了當時的初衷,直到有一日唐榮突然受了風寒發了熱,不能到他跟前伺候,瑞王才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唐榮是夜裡黃昏時發的熱,小三子過來稟報,“唐大人今日受了些風寒,擔心染給王爺,屬下先過來伺候。”瑞王愣了愣,才問,“如何了?”小三子答,“倒無大礙,大夫剛瞧過,說出一場汗歇息幾日就能好。”瑞王便沒再問。
本也沒有什麼,等過個幾日唐榮身子好了,也就能到來跟前伺候。
可半個月以來,瑞王幾乎日日都同唐榮呆在一起,如今突地屋裡再換一個人,一兩個時辰,瑞王還能適應,等到了晚上,瑞王便開始撓心,知道對麵那個小間裡住著的人不是唐榮,就如同丟了什麼東西一般,心頭一陣空,輾轉反側,終是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