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庭安無奈地說,“是誤會。”
寧夫人將李姑娘那話又重新問了一遍,“難道你沒看見?”
寧庭安一個字都反駁不了,想他一個大男人,算計了一輩子,也清醒了一輩子,卻還是頭一回栽倒了一個姑娘手裡。
寧夫人見他說不出話,歎了一聲便又說道,“既然你都看了人姑娘的身子,就趕緊將這門親事給辦了,不然傳回去,人家姑娘怎麼做人,我如何同李家老夫人交代?那李姑娘我寧家能娶到,是你的福分,李家世代都是書香門第,能瞧上咱們,還千裡迢迢的過來,我寧家得知道好歹。”
寧庭安點了點頭,說道,“都由母親做主。”
寧庭安同意了,卻沒想到第二日李妤雲會來同寧夫人辭行,“這段日子我和祖母沒少叨擾寧夫人,若是有機會,寧夫人也來江陵瞧瞧,祖母說寧副將在世時,咱們兩家也是經常來往,往後咱可彆斷了聯係,我和祖母呆的日子也不短了,也算是將芙蓉城瞧了個遍,今日過來我便是來同寧夫人辭行,先去沈家接上祖母,明後日就啟程回江陵了。”
寧夫人心頭一驚,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著急,都結巴上了,“這,這住的好好的,怎麼就要走了,你同我說,是不是庭安又欺負你了?”
李妤雲忙地搖頭,說道,“寧夫人可千萬彆這麼說,寧公子好著呢,隻是這回出來離家太久,怕屋裡的人掛記,下回,下回寧夫人有空,就讓寧公子帶著夫人來江陵做客,江陵還有個太子妃不是嗎。”
這一番話聽著沒什,可寧夫人是個明白人,也聽明白了。
人家姑娘這是放棄了。
寧夫人心頭一著急,突地就生了悲,好好的一個兒媳婦,本該是她寧家的福分,怎麼就.......“待明兒再走也不遲,明日我讓庭安送你去沈家。”寧夫人不好相勸,隻能儘量地拖延時間緩一緩,李妤雲卻是去意已決,“寧夫人不用操心,寧公子在王府當差,公務繁忙,沈家就幾步路,我自己能行......”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的一位丫鬟進來,今日寧夫人屋裡的一位丫鬟告了假,臨時調了一個新人過來伺候,一時不知寧夫人的避諱,隻聽說今日寧夫人起來頭暈,大抵也是想爭個表現,便想起了家裡的土法子,自己熬了一碗紅糖水端了進來,李妤雲正要起身騰出地兒,目光一掃,就見寧夫人突地臉色蒼白,急喘了起來,“端,端出去......”
寧夫人見不得這血紅的東西。
那丫鬟還杵在那,身後寧夫人的貼身丫鬟一把就連人帶碗給推了出去,“你是怎麼當差的,不知道夫人見不得這東西。”
屋裡的寧夫人已經開始嘔上了,李妤雲也沒料到會出這事,想也沒想將手裡的包袱一扔,扶住寧夫人的胳膊,便輕輕地替她舒著背,她倒是聽說有人暈血的,可還從未遇到過見不得這血紅色的。兩者大抵也都是同一個道理,是心病,李妤雲將寧夫人扶到榻上平躺,轉身對丫鬟說了聲,“去拿點溫開水,放些白糖。”
待寧夫人緩過那個勁兒了,李妤雲又讓丫鬟去後院裡采了一些粉色牡丹放在了寧夫人的屋子裡,同她說起了話,“前幾日我閒著,瞧見貴府後院有一片空地,便讓丫鬟弄了些土,撒了幾把葵花籽進去,夫人身子不好,常年呆在屋裡出不去,偶爾逛逛院子,圖的也是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等過幾月那葵花一開,夫人一定會喜歡,花期一過,還能吃上葵花籽,怎麼著都不浪費。”李妤雲撿了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兒同她聊,寧夫人臉色才慢慢地恢複了過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說道,“難為妤雲有這份心。”
寧夫人身子常年不好,府上的事情早就沒有插手都交給了寧庭安,寧庭安一個粗漢子,再心細,哪裡注意到這些。
李妤雲在的這段日子,府上的氛圍都比往日活躍了不好,寧夫人豈能不知,她是打心底裡的喜歡,要是這麼好的兒媳婦都黃了,那她這輩子估計就瞧不上什麼人了,可這等事,也不能強求,姑娘心裡也有她自己的盤算,她也不能為了私心去留人,便說道,“我這身子是老毛病了,你不用擔心,這回你同你祖母來我寧府,是我寧府招待不周,你要真想回了,待我緩過這陣,同你一起去沈家見李老夫人。”
“好好,夫人彆想這些,好生歇息。”
李妤雲也沒再提走的事,寧夫人便放了寬心,李妤雲見她臉色疲倦,便扶著她去床上歇下,等寧夫人睡熟了,才又讓丫鬟去打了一盆水來,適才寧夫人嘔過後,心頭不適,經不起翻騰,如今睡著了,李妤雲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臉和手。
李妤雲瞧著寧夫人有些心疼,多半也是心疼寧夫人跟前沒生個姑娘,兩個兒子都忙,生了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寧庭安收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趕回來,李妤雲正拿著帕子輕輕地在替寧夫人擦著掌心,聽到動靜李妤雲回頭,見是寧庭安,手指頭往唇上一擱,示意他噤聲,回頭慢慢地將寧夫人的手放進被褥之中,替她掖好了被角才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剛睡過去,你呆會兒再進去吧。”
李妤雲沒同寧庭安多說,轉身提著原本收拾好的包袱,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院子,寧庭安愣了愣,跟上了兩步說道,“今日多虧了李姑娘。”
李妤雲頭也沒回,“不客氣。”
寧庭安告了兩日假,這兩日李妤雲也會過來,陪著寧夫人說話,說話之間語氣歡快,瞧不出什麼來,寧庭安也沒聽她提起辭行之事,倒是寧夫人頭一日就告訴了他。
“你要是不將妤雲留住,往後待你想娶了,甭管是誰我都不認,你要是有你自己的抱負,不成親,我也不會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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