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聞然用一句話形容和步清涵在一起的感覺,那會是——和步清涵在一起,時間不再是時間。
時間化作了一切。
可能是看似不經意實則彆有用心的偷瞄;對視在一起表麵平靜但視線卻慌亂移走和不確定地再次轉眸,看到你對我笑時加速的心跳;也可能是回擊一個球後,你大聲的一句“漂亮!”讓人心顫。
當然,也許還會是從她們中間吹拂而過的風,是夏日晚間的清爽心動。
這個時候步清涵或者誰問一句聞然為什麼臉紅,聞然隻會回答運動使得腎上腺素飆升。
有些心思,生下來就需遮遮掩掩。
但關心不需掩蓋。
公園裡的燈光雖然不影響打球,可略暗的光還是讓視線像蒙了層薄霧,看不清人臉。
聞然靠近才發現步清涵額頭已布上了薄薄的汗意。
抬起胳膊看了眼腕間的智能手表,發現已經過去半小時了。故意將打過來的球空掉,聞然出聲:“先休息一下。”
田桃和葉凝都應了聲好。
聞然肩頭一低,用球拍去挑落地的球,球拍沒有碰到地,球便穩穩落在了網麵,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步清涵挑了下眉頭。
還挺帥。
走到休息處,聞然擰開礦泉水蓋子,將水瓶遞給步清涵,細心囑咐:“小口小口慢慢喝。”
像是照顧小孩兒似的。步清涵感覺到了,但她沒說出來,而是眯眼笑著接過水瓶,依著聞然的話抿了一小口的水。
運動過程中步清涵的嘴就乾了,水這時格外爽口。
她的唇被水潤過,在不怎麼明的光線中,宛若深海蚌殼裡的珍珠泛著晶瑩光芒。
目不轉睛地看,對上步清涵投來的視線,聞然並未刻意回避,而是問:“阿姨感覺怎麼樣?”
“心快要跳出來了。”步清涵單手扶頸慢慢扭動,笑,“不過挺爽的。”
步清涵很少運動,她沒有特彆感興趣的運動項目,隻是偶爾會跑步。常年坐辦公椅,頸椎和腰都落下了毛病。這一場球打的雖酣暢淋漓,後頸卻有明顯的不適。
不過運動起來什麼想法都沒了,全神貫注,隻想接對麵打過來的球。
全身上下的血液和腦海中的想法,都真正意義上為自己而動。
聞然又看了眼表上顯示的卡路裡消耗,她和步清涵所消耗的應該差不多,便說:“今天運動量差不多了,就先這樣,不要上場了。”
想到上一次聞然也是這麼說的,步清涵想了一下,薄薄的眼尾上揚:“你是故意帶我運動啊?”
“…嗯。”
步清涵敏銳察覺:“看出什麼了?”
“阿姨你,我問什麼都不說,也不讓我切脈……”藥方她倒是研究出來了,隻是她還有些不確定,需要更給步清涵把脈,才能更精準的推斷出結論。
聞然:“病人有意瞞著,我能看出什麼?”
步清涵臉湊到聞然麵前,見聞然緊抿唇,麵對她湊上前也沒有反應,她噗嗤一笑:“生氣了?”
有風吹過,將步清涵額前的碎發吹起。
碎發並不長,吹起來的弧度隻比天上的月牙兒長一毫,弧尖完全碰不到聞然。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聞然的心忽然被那碎發撩了一下,心口癢癢的。
步清涵笑著,前傾的身體慢慢直起,手慵懶地搭在背後。
“你不是對醫學不感興趣嗎?”
話音剛落,步清涵就聽到聞然的一句:“因為現在是你。”
因為是你,所以才上心。
不假思索的話比太陽光還要刺眼。
步清涵嘴角的笑意頓了下,隨即展開了更濃的笑,她微微歪頭,手輕輕拍了拍聞然上臂:“好啦,我沒事,嗯?”
又想要混過去,聞然低頭看著落在身上的手,忍住了上手給步清涵把脈的衝動,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這個時候葉凝和田桃走了過來,步清涵見狀放下了手。
葉凝問:“聞聞,你帶了幾瓶水?我和桃子的水喝光了。”
聞然在來的路上買了兩瓶水,她正要喝水,聽到這話後將手中還未開封的那瓶遞給了葉凝。
葉凝接過,和田桃一人喝了幾口。
喝完後,田桃笑著對步清涵和聞然說:“我跟葉子再去打一會兒。”
“行。”
等到兩人離開,步清涵笑問:“她們有叫過你聞子嗎?”
“……嗯。”
聞然回答的同時,將步清涵剛喝過的水瓶遞給了她,問:“阿姨還喝嗎?喝的話再喝一口。”
抱著雙臂的步清涵盯著水瓶看了看,沒伸手接,反而抬眸眯眼看著聞然,笑:“你是覺得我會嫌棄你?”
知道聞然是要喝這瓶的水。也就是說,聞然不嫌棄這是她喝過的,卻擔心她嫌棄被聞然喝過的水,所以才會讓她再喝一口。
聞然頷首認同。
步清涵‘嘿’了一聲:“聞小然,你知不知道你小時候,我給你換尿布,當時你——”
她話沒說完,就見聞然快速將瓶子擰開,仰頭喝了大口水。
喝完水後彆過臉不看她:“阿姨,這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