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老道嗬嗬一笑,目露奇光,說道:“星帝的資質確為不世出之奇才,隻是三百年中修成周天星神,化為本命星河,此間絕非僅有伏鬥定星盤的助力,當還有彆的契機。此事乃是一樁懸案,千載以來,各門各派長老皆苦思不得,你也不必多想了。”
“好了,老道還要祭煉誅魔寶鑒,前日此寶露了行跡,也瞞不過有心之輩趁著略有閒暇,多祭煉幾重禁製,也好威力大些。這幾日你修行北方七宿之法,有何疑問,儘可開口,良機難得,不可錯過了。”
淩衝忙恭敬垂手,將這幾日積攢的疑難一一發問,惟庸老道亦不藏私,耐心解答。星宿魔宗道法博大精深,以周天星辰運轉為基,撥弄造化,立意玄妙之處,著實還在太玄道法之上。惟庸老道雖未修煉,但眼光見識指點淩衝一個新入門的小修士,還是綽綽有餘。
一問一答,足足花費兩個時辰,惟庸道人末了說道:“這三載間你也不必分心旁顧,就隻修煉北方七宿法即可,待修成本命星光,再去滋養魂魄,進軍陽神,那時你的洞虛劍訣自也會不修自成,日後自有應驗。再者我先前提到,你可去尋那沙通,將沙瀧所遺真氣與他,換取龍鯨一族的玄鯨吞海功,對你修煉北方七宿法大有補益。”
淩衝當即躬身道:“多謝師伯提點,弟子告退。”惟庸道人點頭,說道:“你前次來,珠兒十分歡喜你,還想和你玩耍,隻是今日不成,罷了,百日之後,你再來罷!”
淩衝退出天巽宮,郭純陽處若無詔令,他也不敢隨意進見,憑玉符出了太象宮,想起惟庸師伯所言,這百日修行,著實也有些靜極思動,欲往沙通處一探。隻是他如今真氣未成,還駕馭不得飛劍,不能出入青冥。沙通所在乃是太玄峰下一處大湖中,望著足下層層白雲,心想不知何時方能駕馭飛劍,來去無蹤。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背後有人咳嗽,淩衝轉頭望時,卻是大師兄陳紫宗。隻聽他笑道:“小師弟,你師伯知你還不能禦劍飛行,特命為兄前來送你去見沙通。”淩衝忙施禮笑道:“小弟正愁如何飛渡絕壑,如此還要多謝大師伯與大師兄美意了!”
陳紫宗拜入惟庸道人門下日久,自己這位座師雖是和藹平易,但地位清高,平日除了教授弟子,便是自家清修。如今門下也隻陳紫宗一人而已。但淩衝甫一入門,奉了掌教之命前來討教道法,惟庸道人居然青眼有加,親自指點,言語之間對其十分看中,這可是素來未有之事。
陳紫宗這幾日忙於清理太玄周圍山景草木,總算師兄弟幾個合力,將魔道魔氣祛除的差不多了。才入天巽宮拜見座師,便被遣來送淩衝下山,他也對這位新入門的小師弟有幾分好奇,想瞧一瞧他究竟有何特異之處,能得掌教與座師的青眼。
陳紫宗笑道:“師弟入門百日,不知修行進境如何?”淩衝得郭純陽與惟庸老道麵授機宜,不敢泄露星鬥元神劍之事,笑道:“師兄也知,小弟修煉的洞虛劍訣,隻是這門劍術變化繁複,如今尚未摸著頭緒。”陳紫宗點頭道:“玄門道法,大多是先難後易,最重根基。洞虛劍訣為兄也曾觀摩修習,這門劍術要催動起來,所需真氣太多,師弟不妨暫且放下劍術推演之道,轉而修聚真氣,根基強健,自可破關入境。”
陳紫宗眼力極高,一語中的,淩衝欣然受教。一道劍光起自太玄峰上,直落太玄峰下一處大湖之畔。這座大湖萬頃如碧,水波不興,湖麵滿是水蓮青蓮,蓮葉田田亭亭,大者丈許,小者亦有數尺,荷花送香,妙澤微醺,使人頓忘塵世。
太玄峰周遭千裡之內,皆有陣法禁製籠蓋,四季如春,劍光斂處,淩衝深吸一口大氣,隻覺胸中塊壘儘去,酣暢非常。陳紫宗將飛劍收在袖中,揚聲喝道:“陳紫宗與淩衝來訪,還請沙通道友現身一見!”聲音在湖麵上滾過,遊魚驚嚇四散。
不多時,湖底一條巨大黑影竄出,直往湖畔而來。驀地分開大湖,但見噴玉如珠,一條龍首、鯨身、腹生龍爪、長有數十丈的怪物竄將出來,一雙碩大龍眼盯住二人。
沙通過得甚是抑鬱,被抓來充當苦力不說,還要時不時出去,在太玄山周遭九國行雲布雨一番,他修煉玄鯨吞海功,需要無窮水行精氣,這大湖雖然不小,哪能及得上東海之遼闊?修行進境一日慢過一日,又不敢私自脫逃,隻能乾坐生氣。他倒是知曉陳紫宗乃是二代弟子中大師兄,地位崇高,那叫淩衝的小子更是熟悉,當日他被抓之時,這小子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陳紫宗微微抬頭,望著這條龍鯨,微笑道:“沙通道友還是莫要現了元身,且以人形相見的為好。”話雖客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沙通心下一顫,本想用元身震一震陳紫宗,想起太玄傳人俱都殘忍好殺,自己寄人籬下,也許哪一日觸了誰的眉頭,便被剝皮生切,沾了醬吃,忙即將身一搖,化為一條粗大漢子,落在湖畔。
淩衝見這漢子身高九尺,生的長大之極,麵色赤紅,周身水行真氣澎湃如潮,法力驚人,麵相卻是有些憨憨的,不知城府如何。陳紫宗眼光老辣,瞧出沙通雖修成金丹,但法力尚未圓融,還欠打磨,不能將周身真氣操禦自如,還會偶有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