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衝心頭一萬個願意,不得師傅允準,不敢伸手便接。耳邊忽有人說道:“無妨,那血陽花於你修行大有裨益,放心拿著便是。”正是乃師郭純陽之聲,淩衝又驚又喜,麵上不動聲色,伸手一招,天瑛也不阻攔,任由血陽花飛入他手心。
血陽花入手,就有一股溫和氣息循著手掌直入丹田,舒暢以極,果是異寶。此花生於血河深處,吸取血河陰邪之力,長成之後,卻又陰極陽生,有了純陽之性,造化之玄奇,可見一斑。
淩衝把玩片刻,收起血陽花,故作姿態道:“此事我自會上稟家師,至於如何決斷,還要家師與幾位師伯商議,非我一個小輩弟子能置喙。”天瑛喜道:“如此已然多謝道友了!家師極願與郭掌教一會,若郭掌教能撥冗一見,自是最好。”
淩衝見她遣詞清雅,頗感異樣,道:“此事我亦會稟告家師,相信不久便有回音。”天瑛笑道:“道友真是爽利,無論郭掌教見與不見,道友隻要來此血河支脈之地,大喊三聲‘天瑛’,我自會現身相見。我師徒二人靜候佳音,告辭!”血河翻波,天音沉入其中不見。
淩衝待她離去,望空拜倒,說道:“弟子恭迎恩師法駕!”虛空中郭純陽聲音笑道:“那些俗禮,為師真身此刻正在太元殿中練法,花姥姥之事為師已知。此人已是不甘寂寞,見她一麵倒也無妨。那朵血陽花乃是一件異寶,正和你現下之用,被你輕易到手,也算你的緣法。此花不可貿然吞服,需煉成丹藥,減去其中燥性,更可提純藥力。”
“正好,任青門下還有一個叫清元的弟子,頗善煉丹,就住在金陵城外玄天觀中,你也見過,可尋他煉製丹藥,就便歸家省親。等丹藥煉成,可直上北冥之地,取那還幽寒水,就便攢煉罡氣。此處也用不到你,且回去準備一番,明日下山去罷!”言罷虛空寂寂。
郭純陽行事總是神神秘秘,出人意表,淩衝也有幾分習慣,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對珠兒道:“珠兒,恩師方才命我明日下山歸家,不能陪你玩耍了。”珠兒大眼睛忽閃忽閃,忽道:“淩衝哥哥家是在金陵麼?不若珠兒隨你一同去罷!”淩衝嚇了一跳,忙即擺手,不敢答應。有一位法寶元靈隨身,他自是極樂意的,但太玄峰還要靠珠兒鎮壓門戶,將其拐帶了出去,不必惟庸道人出手,郭純陽先就要剮了他。借淩衝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
好不容易說動珠兒回去天巽宮,珠兒尚是小孩兒心性,好生不舍,又廝磨了半個時辰,才戀戀而去。淩衝喘了口氣,亦自趕回合極宮。到了宮中,見玉琪正在打坐,小臉滿是堅毅之色。
淩衝一眼看出,她不過打通了幾處穴竅,距離胎動境圓滿差的太遠。玉琪資質本就一般,不然也不會被打發來服侍入門弟子,淩衝肯傳她太清法門,已是青眼有加,無奈苦修數月,不得寸進,隻憑著一股堅毅性子堅持。
淩衝暗自搖頭,玉琪這般練法,練上一甲子,也未必能打通周身穴竅,實在不是個修道的材料,隻能修成一股真氣,延年益壽而已。他也不會說破,靜靜端坐一旁。
過了半個時辰,玉琪收功睜眼,忽見淩衝坐在一旁,吃了一驚,趕忙跪倒行禮。淩衝不提她修行之事,吩咐道:“明日我要下山省親,你收拾些細軟之物我路上應用。門中賜下的一應丹藥,也要帶上。”
玉琪忙道:“老爺去世俗之地,裝些金銀之物,足可敷用。門中曆年所賜丹藥,皆是益氣培元之物,共有一百零八粒,儘數為老爺裝好便是。”
淩衝點頭,說道:“我傳你的太清真氣法門,乃是玄門正法,最重根基,需用水磨功夫修煉,你根基不足,資質不夠,但勤能補拙,自家努力修持,自有得道的那一日。”言罷轉身上樓。
玉琪苦修多日,進境極淺,自家有些自怨自艾,聽了淩衝之言,雄心陡起,打定主意,好生修行,要叫當初那些個長老瞧瞧,自己也是修道的種子,也能修煉出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