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不見,還清業已長成一位少年,淩衝見他瞧著自己,麵上一副迷茫表情,忍不住笑道:“還清,你不認得我了麼?”還清瞧了一陣,驀地叫道:“你是淩衝師叔祖!”忙讓開門來,“師叔祖快請進!師傅知曉你要來,已等了數日了!”
淩衝邁步入觀,先恭恭敬敬在玄天大帝像前上了一柱清香,清元子已然聽聞,自後殿趕了出來,施禮道:“弟子參見淩師叔。”
淩衝當年見他便是仙風道骨模樣,五年過去不見絲毫老態,也自笑道:“清元師侄免禮。今日來叨擾師侄,請你開爐煉丹的。”當年他修為尚弱,瞧不出清元子修行境界。今日看來,清元子修為當在他之上,卻非金丹級數,是一位煉罡高手。
清元子忙擺手道:“弟子不過粗通幾手煉丹之術,淩師叔青眼有加,敢不儘力而為!”太玄劍派除開劍術、煉器之外,其餘符籙、煉丹等仙家功課隻是一般。清元子天賦異稟,於煉丹之道極有心得,為門中器重,太玄弟子所用丹藥,倒有大部分出自其手。
清元子為了一件事情,就在玄天觀隱居,不曾回歸本門。前幾日乃師任青特意飛劍傳書,言道淩衝即將歸家省親,命他為其開爐煉製丹藥。清元子不敢怠慢,這幾日備好丹爐,就等淩衝上門。
淩衝自懷中掏出一方玉盒,血陽花藥性極強,唯有以玉盒封禁,不落五行,方能維持藥力不壞。清元子雙手接過,見其上以一道太玄法力封禁,精純異常,不禁感慨:“當年初見這位淩師叔時,不過修煉了幾年本門真氣,算不得甚麼高手。誰知區區五年,居然已是凝真修為,當真是後來居上。”
說道:“這血陽花生於血河深處,由陰轉陽,正是煉製玄精丹上佳寶材。玄精丹可壯大內氣,對師叔衝關煉罡最是合用。隻是若開爐煉丹,需選朔月陰時,弟子已然算定,就在三十三日之後開爐。此時不必啟封玉盒,屆時打開也不遲。除卻血陽花這味主藥外,尚需一十三味配藥,湊齊君臣佐使之道。弟子正好趁這幾日,將餘下藥材準備一下。師叔三十三日之後,再來弟子處。玄精丹開爐,必有劫數,正好借師叔法力,護持丹藥。”
淩衝對煉丹一竅不通,見還有這許多講究,當下慨然道:“既然如此,一切聽憑師侄吩咐。我這幾日就在金陵家中暫住,三十三日之後再來,若有何差池,隻來金陵城中尋我便是。”言罷飄然而去。
淩衝去後,還清忽道:“師傅,你要為淩師叔祖煉丹,隻是那封信該當如何處置?”前幾日觀裡忽然有人送了一封信來,清元子看完之後,便魂不守舍,似有甚麼心事。還吩咐他小心看守門戶。
還清自覺是仇家上門,先發來邀戰信函,隻是他追隨乃師十幾年,也不曾見師傅得罪過何人。這仇家又是從何而來?清元子麵色躊躇,末了斷然道:“為淩師叔煉丹乃是大事,耽擱不得。至於那封信麼,就隨她去罷!”
淩衝一氣下山,入了金陵城。此時豔陽高照,已是正牌時分。走在石板路上,目中所及皆是自小瞧慣了的光景,思及在太玄峰上修道的日子,當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七拐八拐間,已來至淩府門前,紅漆大門緊閉。唯有角門開著,一個家丁正在門前打瞌睡。淩衝識得是家中老人兒,上前往他肩上一拍,喝道:“小三!看守大門還敢偷懶,看我叫王叔打你!”
那叫小三的家丁立刻驚醒,口中忙道:“二少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話一出口,自家也覺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