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衝連道不敢,張亦如勸道:“祖父,依孫兒看,淩師叔稱您為老大人,祖父稱淩師叔為小淩,兩不尷尬就罷了!”淩衝連忙叫好,張守正思忖片刻道:“好罷,既然如此,小淩且入席罷!”淩衝早已辟穀,食亦可,不食亦可,但盛情難卻,邁步坐在張氏夫婦下首。
一餐飯十分粗陋,與首輔地位大不相符,不過四菜一湯,大碗盛飯,淩衝與張亦如功力深厚,淺嘗輒止,張守正年歲已高,也吃不了多少。一餐飯食不言,十分沉悶,用過晚膳,張守正道:“你們且回屋罷。小淩隨我到書房聊聊。”
淩衝起身隨他來至書房,見四壁蕭然,唯有三排極大書架,擺滿書籍,皆是經師濟世之學。張守正坐定問道:“亦如說你要隨我修習儒家心學之道,不知……”當年與葉向天結識,曾見其演化神通,當真驚為天人,這才放心將張亦如托付。張守正雖是大儒首輔,卻非迂腐之輩,聖人不語怪力亂神,並非不見、不知、不識。淩衝既是葉向天師弟,神通劍術想來也不會比當年的葉向天差到哪去,為何非要從學儒道?
淩衝笑道:“老大人不必多慮,學生欲學儒道心學,實是修道境界停步不前,須要淬煉心境,打磨胸臆,體味人生百態,此是家師之命。尤其此處惠帝壽誕,本派就由學生主持大局。”
張守正微笑道:“原來如此,心學之道並非長生之途,我還當你瞧不上。你既願學,我必傾囊而授。天子壽誕,水陸法會之事,皆有曹靖一手包辦,據說請的也不過是些草頭仙,無甚法力之輩,為何太玄派會遣小淩你來坐鎮?”
淩衝道:“此次壽誕恰逢道家四九重劫將至,魔道不甘雌伏,怕會借此大興風浪,不光是本派,正道其餘家派亦會派遣高手弟子前來,鎮壓京師局勢。老大人為官多年,不知對曹靖此人,如何看法?”將曹靖與靖王暗中勾結,派遣弟子潛入金陵城,用極樂丹控製二品以上官員的圖謀說了。
淩衝與曹靖素未謀麵,但其先派爪牙潛伏淩府監視,後有極樂丹之事,可知是個心懷叵測之輩,甚是就是魔門的細作,潛入皇宮,以神通禍亂社稷,不可不防。
張守正聽罷,氣的牙關緊要,罵道:“這賊子!居然鬥膽出此歹計!幸好小淩你無意間識破,殺得好!曹靖這賊人二十年前自薦入宮,不知其跟腳,獻上幾粒紅丸,聖上龍顏大悅,封為國師。起初甚是乖覺,輕易不出國師府一步,連後宮也一回未入。但近年來,頗有狂態萌動之事,暗中招納弟子,豢養亡命。我早疑心他圖謀不軌,幾次上本參他,可惜聖上俱都留中不發。那廝深恨老夫多事,也多遣弟子前來刺殺,幸有亦如精通劍術,幾次斬殺來人,這才不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