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鈞笑道:“淩師兄說哪裡話來?助人成道乃是莫大功德,何況我不過閒言閒語幾句,算不得甚麼。”淩衝歎道:“世人皆以為修道之士,有無窮享受,還能證道長生,穀神不死,豈不知為道日損,損而又損,以至於無為。若不能日日精進,到頭來空負一身所學,依舊是黃土一坯,更是淒涼。得師弟一語道破玄關,我已知如何淬煉道心了。”
秦鈞忙問:“師兄要如何煉心?雖然每人緣法不同,但多聽聞些經驗,終歸是有些好處的。”淩衝道:“我出身世家,自小熟讀聖賢之書,雖立誌學道,但骨子裡終究有幾分儒者之風,恩師命我修學心學,便是了卻這一段因緣。再者無論佛道儒三教,若要出世,須先入世,恩師命我主持水路道場,便是早有所見,隻是我今日才發覺而已。儒者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如今亂世將臨,內有曹靖妖道為禍,外有靖王謀反經年,任一得逞,皆要天下大亂。我既學儒道,當思先聖周遊列國,一劍傍身,為百姓求太平而已!”
秦鈞驚道:“淩師兄之意,難不成是要以一己之力,撥亂反正,鎮壓靖王叛亂與妖道曹靖麼!”練氣士修為日深,每日觀照自性,練氣自守,紅塵滾滾,躲還來不及,唯恐沾染道心。但淩衝走的儒家之路,講求以身入世,為萬民求福祉,功成身退,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也。
淩衝點頭道:“我修為精進,方才又得師弟之言點化,已然能了悟幾分天機,靖王與曹靖之亂,便是我心劫,隻要將之化解鎮壓,便可一舉鑄就金丹!”靖王密謀造反,推翻大明,自家當皇帝,但其為人嫉賢妒能,絕非明主賢君。曹靖更是不知從何出身,但二十年來以房中助興之藥見喜於惠帝,亦非正經修道之輩。這兩人聯起手來,謀奪江山,是要置萬民與水火之中。淩衝若能一舉將之鎮壓,使百姓免遭塗炭,自然功德無量。冥冥之中自有氣運加身,修成金丹也是易如反掌。
其實曆代多有練氣士下山輔佐明君真命天子,為的便是推翻暴政,建立新朝,天下歸心,民心所向,自有無量功德加身,雖不能立地成道,好處也是多多。
淩衝悟透自後去路,道心活潑,居然隱隱把握住了幾分命數走向,隻要能力挽狂瀾,救大明江山於既倒,這一份心念通達之力,足可將他修為推至一個莫可名狀的境界,這才鐵了心要管一管朝政之事!
秦鈞苦笑道:“玄門正宗早有定律,練氣士不得以法力神通乾擾俗世朝代更迭,違者立誅之!淩師兄若冒天下之大不韙,被人發覺,就有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