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衝手執酒杯,沉吟道:“我早欲舉家搬遷,隻怕父親不肯,如今大哥在外為官,多有不便,因此舊懸不下。王叔何以教我?”舉家搬遷之事,淩衝思索了許久,連地方都已找好,便是太玄劍派下轄的太玄九國,每一家玄門大派皆扶持幾國世俗皇權,一來可將門中長老弟子的俗世家眷接在一處照看,二來人口既多,也方便從中挑選上佳的修道苗子。隻是淩真生性倔強,未必肯聽從他的建議。王朝笑道:“我觀你父親這半年練氣養命,頗有進境,自家已有了出世之意,我看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還是等平息了靖王叛亂,大明朝重歸平靜,再來計議罷。”
淩衝點頭,二人對飲到半夜,王朝醉醺醺而去,淩衝靜坐運氣,些許酒力根本奈何不得一位元嬰真君,到了次日清晨,譚旭早早來訪,接二人入宮。金陵城中亦有皇宮,還是當年太祖修建,成祖遷都之後,保留了一乾建製,每日皆有大員來宮中早朝。
隋問天有聖旨在身,接替了那位皇戚元老,掌管金陵皇宮,譚旭一路之上言道,先請二人在偏殿等候,隋問天主持過早朝之後,自會前來相見。淩衝冷笑不語,碧霞和尚隻顧低頭念佛。
抵達皇宮之時,果然將二人置於一處偏殿,譚旭滿麵堆笑,卻不敢就坐,淩衝大喇喇坐了,他曾受惠帝欽封,還是一位在籍的仙師,自然全無顧忌。
過得良久,直到辰牌時分,隋問天才姍姍來遲,笑道:“隋某不可分身,有勞兩位道友相候了!”一位白麵無須,十足斯文氣概的青年走入殿中,目光在二人麵上一轉,在淩衝之處多停留了一瞬。
淩衝見其身著官袍而非道袍,頭戴烏紗,儼然一副朝廷大員的做派,氣息收放之間,修為似在雲昭道人之下,並非法相之輩,淡淡說道:“隋大人倒與雲昭道人不同,多了許多世俗紅塵之意。”
隋問天聽他話中有話,暗忖:“雲昭師兄奉了秦師叔之命,去坊市取這小子性命,至今音訊全無,這淩衝卻又活蹦亂跳而來,難不成是遭了毒手?不對,太玄劍派在坊市中唯有大長老惟庸有此法力,其斷不敢以大欺小,還能是淩衝本人出手,身上有甚麼能鎮壓法相宗師的法器?”
昨夜他也曾作此推測,可惜因雲昭道人無故失蹤,清虛道宗根本無從得知坊市與水仙洞府之中究竟發生了甚麼,更難推斷淩衝的底細,清虛道宗與太玄劍派上代掌教荀道人起便素來不睦,到了郭純陽這一輩更不可緩和,隻差撕破臉動手而已,淩衝修煉太玄派最為神秘的洞虛劍訣,已非甚麼秘密,清虛道宗也迫切要從他身上得到洞虛劍訣的精髓所在,也好知己知彼,對上郭純陽也不至吃大虧。
隋問天嗬嗬一笑,說道:“我與雲昭師兄雖非一師之徒,但素來交好,前不久他奉了秦師叔之命,去東海水仙洞府中求取機緣,淩師弟可是在彼處見到的他?雲昭師兄一直未回來複命,淩師弟可知他下落何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