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邪霍然起身,指著那少年道人喝道:“斯兒,奪魂道人!你!”那少年的皮囊正是他最為看重的一位嫡係後人,以他眼力怎會瞧不出其元神已被人用噬魂魔念侵染,而出手之人法力之深不在自己之下,唯有噬魂道的奪魂道人才有這等道行。
那少年開口,聲音嘶啞,似乎有千萬人齊聲大叫嘶喊,“許久不曾在陽間走動,我見這少年皮囊生的甚好,一時見獵心喜,拿來用用,用過之後便即還回。”聲音忽高忽低,忽男忽女,竟不知哪一個才是本音。
段克邪氣的雙手發抖,那少年段斯資質極高,還指望他修成法力,支撐段氏一脈,哪想到竟被奪魂道人暗害,還大搖大擺走入飛宮,擺明了要他好看!至於奪魂道人所言將少年皮囊還給他,誰還不知一旦被噬魂劫法煉化了元神,比死還慘,淪為他人附庸,就算奪回肉身,又有何用?
一時之間,雲闕飛宮之中劍拔弩張。淩衝卻躲在淩府中專心修補三昧心爐,此寶與當年血靈劍一般,受創極重,又被淩衝狠狠促動絞殺大幽大行兩個,傷了根本,隻能先以寶材修補爐壁,至於其中的核心禁製,還要等淩衝的太清符法修為再上層樓,才能著手修複。
血靈劍落在先天血神手中,那等邪兵魔兵不必費力修補,隻要多殺生靈,以血氣滋養,自能恢複如初。三昧真火乃心念之火,也能煉化寶材,淩衝毫不顧惜,用來熔煉魚皮中材料,儘數加持在爐壁之上,倒也不無小益。
三太子敖意甚是夠朋友,魚皮中寶材比淩衝開價多出了兩成,七日之後,淩衝將魚皮中寶材消耗了三成,勉強將三昧心爐修補了一遍,便即罷手。金陵並非祭煉法寶的佳處,等回轉太玄峰,再來祭煉也來得及。
淩衝出關之後,自覺全身真氣奔流如江,浩浩蕩蕩,永無休止。似乎經過五大高手圍攻之後,他的真氣修為又有增長,隻是還不知如何才能凝練洞虛劍訣中的法相。
王朝知他出關,走來稟道:“宮中隋問天大人幾度遣人來請少爺,都被我擋了回去。”淩衝問道:“使者可說是何事麼?”王朝道:“似是要請少爺一同商議戰陣之事。”淩衝點頭,如今葉向天隱修,他身為掌教關門弟子,在金陵城中足可做的太玄派之主,隋問天派人來請,也在情理之中。玄門七宗並非鐵板一塊,表麵上仍是一團和氣,還不至見麵就喊打喊殺。
淩衝整理衣袍,向祖母與崔氏請安,昂然出府,行至皇宮之前,報上姓名,未幾隋問天便親自出宮迎接,二人入了偏殿之中,淩衝見殿中已有四位修士等候,三男一女,居然都是熟人,分彆是少陽易靖與喬淮清,正一道秦鈞,七玄劍派方凝,加上淩衝自家與隋問天,玄門七宗竟有五宗傳人在場。
易靖還是一副木訥模樣,隻不知烈火金光劍身在何處。喬淮清與淩衝有殺弟之仇,始終隱忍不發,見淩衝進來,眼中閃過一縷寒芒,又掩飾了下去。
方凝依舊乾練非常,唯有秦鈞與淩衝最為友善,笑道:“淩師兄來了!”淩衝與幾人分彆見禮,如今他亦是元嬰真君,眾人不敢怠慢,紛紛還禮。
隋問天笑道:“諸位道友皆是人中龍鳳,來此的目的想來門中長老已有吩咐,不必隋某多嘴,今日請諸位齊聚於此,乃是商議如何抵禦左懷仁大軍。我等雖身負神通,畢竟不通戰陣,不可以法力殺戮凡俗之輩,究竟如何動手,還要拿出個章程來。”
眾人皆奉命前來金陵,抵抗左懷仁大軍,不令其攻占此城,隋問天之意卻是要眾人聽命於他,遵從調度,這幾位皆是天之驕子,同道同輩之下,豈肯屈就人下,受人驅使,沒得掉了身份?
喬淮清笑道:“我與易靖師兄不通兵法,隻聽隋大人調度便是。”易靖輕輕頷首認可。隋問天稱呼他們為道友,喬淮清卻張口“大人”,顯出疏淡之意。
淩衝一愣,水仙洞府中與易靖相處之下,已知此人外表木訥,實則算計極多,居然肯對隋問天俯首,思及楊天琪與上官雲珠的關係,卻又不那麼意外了。方凝冷冷道:“我雖不通兵法,卻也不願寄人籬下,還是自家來去來的自在!”
秦鈞卻問淩衝道:“淩師兄如何打算?”眾人眼光落在淩衝麵上,淩衝道:“我父兄在朝為官,於公於私都要出手,隻是我孤來孤去慣了,請隋大人見諒!”
五宗弟子四分五裂,也在隋問天意料之中,笑道:“如今左懷仁大軍快要抵達彭澤,淩師弟若要援手令兄,還是早些起程為好。”淩衝漠然望了他一眼,說道:“既然如此,淩衝告辭。”轉身便走。
淩康據守彭澤,脫不開隋問天的算計,但就算沒有此事,以父兄的性子,多半也是要與城池共存亡的,淩衝所能做的,不過是像上次一般,隨身保護乃兄,不令魔教高手有作祟之機。
不管之後幾人如何商量,淩衝直奔文淵閣,如今淩真正在文淵閣中處理公務,他是“仙師”之流,侍衛不敢阻攔,輕輕易易尋到乃父,告知要動身往彭澤護衛乃兄周全。淩真歎了口氣道:“先前我不準你求仙訪道,如今卻要依仗你的道力挽救淩家,也算世事無常。”
淩衝道:“孩兒如今修為也還過得去,足以護衛大哥周全,金陵城中暫且無慮,一旦有事,父親就將家小遷入碧霞寺中,碧霞和尚自會看顧。”
淩真點頭:“我曉得了,你自去罷,一路小心,家中之事不必掛懷。”淩衝施禮告退,一道劍光飛入雲霄不見。金陵城中龍氣稀薄,也不虞對練氣士有甚壓製。淩真怔怔望著雲端良久,才返身回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