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賈府又是晚上了,今日府裡有些奇怪,平時多晚回來都熱熱鬨鬨的,今天卻出奇的安靜。
林明霽照例先去給賈母請安,賈母問道:“你這幾天在乾什麼?總回來這麼晚?你可不興學那薛蟠,整天的不學好,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
林明霽笑著坐到她身邊:“外祖母這幾天不是還在頭疼寶玉要跟彆人比試嗎,現在不用頭疼了,我找了幾個好友,讓國子監牽頭跟各個書院一起弄了個比武,寶玉那個就做不得數了。”
賈母一聽果然鬆了口氣,可隨之又反應過來:“那你是不是又要去比武?”
林明霽點頭:“本來就是我提起的,我當然要參加。”
“胡鬨!”賈母坐起身反對:“比武場上刀劍無眼的,你去湊什麼熱鬨,萬一傷到哪裡可怎麼是好,聽外祖母的話,咱在底下看看熱鬨就行了,彆上去了。”
“那怎麼成,都已經報上去了,聽說陛下可能還會去看呢,這時候退出哪裡來得及。”林明霽安慰道:“外祖母不必擔心,我在山裡連野獸都打過,比個武不算什麼。”
賈母驚訝:“皇上也要去?”
林明霽點頭,問道:“怎麼今日府裡這麼安靜?外祖母剛才也早早休息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賈母淡淡說道:“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是你薛姨媽院子裡的寶姑娘,不是參加宮裡選秀嗎,今兒個內侍府來人了,說寶姑娘沒過初選。”
林明霽挑了挑眉:紅樓夢裡跟自家妹妹齊名的薛寶釵,竟然連初選都沒過?
賈母歎了口氣:“也是因為她家裡那個不成器的兄長,給連累了,這不薛家一天都沒出來見人,你二舅母心裡也不好受,府裡那些人都不敢鬨了,不管她們,你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不必理會彆的。”
從賈母那裡回去,才剛進院子,就聽見一道尖利的女聲從黛玉房間裡傳出來:“我就知道,寶姐姐選秀沒選上,有些人心裡肯定高興壞了!”
林明霽皺起眉頭:哪個姑娘這麼沒禮貌?
緊接著黛玉的聲音響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誰幸災樂禍誰心裡知道!”
有外人在,林明霽不好直接進黛玉的房間,便在窗外咳嗽了一聲:“玉兒,哥哥回來了,給你帶了個小玩意兒。”
房裡正說話的姑娘沉默下來,等了好一會兒黛玉才出來,臉色看上去還有些委屈,卻強裝著沒事似的問道:“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才剛回來。”林明霽將手裡草編的螞蚱和蜻蜓遞給她:“誰在你房裡?”
黛玉神情有些不自在:“史家的妹妹來了。”
史湘雲?林明霽想起來,這姑娘素來跟黛玉不合,時常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給黛玉難堪,完了還倒打一耙,裝出一副直來直往的嬌憨模樣,反倒讓人覺得是黛玉斤斤計較,要說林明霽對紅樓夢裡其他姑娘都沒什麼意見,即便是薛寶釵也是受家世所累,不得不自私一些。
但唯獨就厭惡這個史湘雲,分明就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勢利眼,偏偏要裝出一副狹義心腸,嘴刁心惡,卻用豪爽做掩飾,黛玉每次都讓著她,結果卻落了個尖酸刻薄的名聲。
但林明霽一個大男人,用不好跟個小姑娘計較,便想著過後讓紫鵑跟賈母說一聲,也不忍心黛玉再進去受委屈,就叫她去自己房裡:“正好我收拾出了幾樣東西要給你,你跟我去看看。”
黛玉好奇:“是什麼?”
林明霽神神秘秘的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黛玉撒嬌地哼了一聲:“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跟你走了!”
林明霽一把將她拽走:“走吧你就!”
兄妹倆嘻嘻哈哈的鬨著走遠,也隻有血濃於水的親兄妹才能這樣親密無間,史湘雲站在窗口將一切收入眼底,要說不羨慕是假的,以前黛玉比她還可憐,最起碼她好歹還有個家能回去,黛玉卻隻能寄人籬下,身後連個能依靠的家人都沒有。
如今突然冒出個哥哥出來,對黛玉疼愛有加,黛玉的性子也跟之前不一樣了,不像以前那樣敏感多疑了,反而史湘雲自己心裡酸酸的。
進了房間,林明霽把桌上一個箱子打開,黛玉湊近一看,箱子裡竟然裝了許多絢麗多彩的貝殼,林明霽拿起一個大海螺放在她耳邊:“聽,有海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