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鴨蛋是自家醃的,從還淡的時候開始吃,越吃越鹹……這鴨蛋就很鹹,不過正適合他們這種乾體力活出很多汗的人。
石振吃完,和石星火一起,去找了昨天帶他們挖泥的人。
得知今天還是在老地方挖泥,石振想了想沒有跟著去,而是讓石星火跟這人好好乾。
石星火不會說這邊的方言,但昨天挖過一天的泥了,今天再乾,不至於出錯。
那開拖拉機的本來就隻需要一個人幫忙,再加上石星火年紀比石振大,乾活更賣力,巴不得這樣。
不過隻有石星火一個人,那他就隻給十塊錢一天了。
石振沒意見,等石星火他們去挖泥了,他再次去了鎮上。
安山鎮河多,這幾年各種生活汙水往河裡倒,還有各種工廠排汙水,有些河道就不那麼清澈了,還有淤泥堆積。
政府那邊就打算把貫穿了安山鎮的河挖一挖,等挖完了,再在河邊砌個坡種點樹。
最近鎮上需要小工的,主要就是這邊,石振直接找了上去,問人家要不要人。
“我們的人已經夠了。”一個正在挖泥的人道。
石振聽了也不走,笑著跟他說話,問他在這裡乾活一天多少錢。
這些不算秘密,這人也就沒瞞著——下河道挖泥很累,他們還有規定要在半個月裡把活兒做完,所以一天工資十五元,包吃。
跟工廠上班一個月兩百多相比,這算是高收入了,但到底不穩定,等半個月後,他們興許就沒有工作了。
石振挺想要這份工作的,畢竟包吃,他現在沒有彆的門路,先賺個幾十一百的也好。
他問了這活兒是誰管的,直接找了過去。
管著這些工人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自己也沒閒著,正幫著人把挖上來的淤泥鏟到拖拉機裡。
石振等他閒下來,身邊沒人了,才走過去:“叔,這裡還招人嗎?”
“不招了。”這人道。
“叔,我一天十塊錢就行了,”石振也沒弄什麼虛的,“到時候我每天給你五塊。”
這人是工人的頭兒,但並不是出錢的人,他愣了愣,留下石振。
他借口說時間緊可能會完不成,要求多招一個小工,上麵多半是會答應的。
石振鬆了口氣,又有些無奈。
乾工地,這種彎彎繞繞的地方,真的太多了,最底下的工人,往往是被壓榨的。
接下來的十幾年裡,進城打工的人特彆多,法律又不完善,吃虧的農民工太多了。
不過再往後,慢慢地就好起來了。
不過這樣的工地,無疑是最好的,這種活兒,都是政府那邊出錢的,所以不會有拖欠工資之類的事情,上下班時間往往也固定。
就是辛苦了一點。
等再過個幾年,讓人去挖淤泥,總會給個帶雨鞋的齊胸防水連體衣。
但現在就沒這麼好的條件了,石振他們隻有人手一雙的橡膠雨鞋。
河裡的水已經抽掉很多,水淺的地方還好,水深的地方一腳踩下去,一個不小心水就灌進鞋子了。
不過就算腳一直泡在水裡,活兒還是要乾。
中午,石振爬上岸,倒掉鞋子裡的水,去旁邊的河裡衝了衝自己的腳,這才去領盒飯。
這裡米飯管飽,菜雖然隻有一個,但那菜是油豆腐燒肉,雖然裡麵沒幾塊肉,至少油水很足。
石振對這工作說不出的滿意。
下丘初中,初三一班。
下丘初中中午是管飯的,當然也可以不在學校裡吃飯。
要在學校吃的話,每個月都要交十斤米,外加十五塊錢。
學校的飯菜很一般,每星期吃一次肉,其他時間都是蔬菜,最多放點肉絲。
關白羽沒交糧食也沒交錢,他每天都用一個搪瓷杯子帶飯到學校吃。
中午放學鈴一響,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搪瓷杯。
這杯子有些年頭了,很多地方被磕碰過,沒了外麵的瓷,瞧著黑乎乎的,裡麵裝的飯菜也簡單,是白米飯和蒸大蒜葉,早就冷了。
他拿了個勺子,一口口慢慢吃。
同一時間,打了飯菜回來的閆江濤也開始從自己的包裡掏飯盒,閆江濤是在學校吃飯的,但他父母每天都會給他準備肉或者炒雞蛋,讓他帶到學校裡,配著熱乎乎的米飯吃。
隻是今天,他打開書包,突然發現書包裡有隻死了的尺蠖蟲。
本地人管這種蟲叫寸尺蟲,這裡的樹上很多,有時候在學校裡做操,就會有這種蟲子從旁邊樹上掉下來,落在人頭上。
一般孩子都不怕這蟲,但死了之後黏糊糊的,卻也惡心,閆江濤頓時罵罵咧咧的。
關白羽約莫是怕被連累,端著手上的杯子就站到一邊去,垂下眼瞼不去看閆江濤。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明天還有事,應該還是會晚點更,後天開始就能早點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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