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彥搖頭笑歎。
張李氏和張獵戶卻不解,齊聲問道:“哪個舒?哪個予?”
舒予興衝衝地開口要答,剛一張口,立刻就覺察出不對來。
她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張大妞,怎麼會知道“舒予”到底是哪兩個字?
“不管是哪兩個字,總歸是好聽極了!”舒予連忙遮掩,“嗯,比白英好聽!”
果然,張李氏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讚同地猛點頭:“兩個字呢!”
比“英”字還多了一個。
韓彥哭笑不得,這是個什麼比法?
張獵戶瞪了這失態的娘倆一眼,然後同樣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韓彥詫異,不知道這位“白英”是何方神聖。
然而彆人家的事情,他不好也無心打探,隻是用手指蘸水,一筆一畫地在地板上邊寫邊解答:“‘舒’者,展也,從容閒雅不受拘束之意;‘予’,己也。希望大妞妹子能如雲卷風舒,行止皆隨己心。”
張李氏和張獵戶聽不甚懂,卻都齊齊擊掌叫好。
聽起來就比什麼“白英”有學問得多了!
舒予自然是拊掌附和,笑成了一朵迎風而綻的迎春花。
既然有了新的名字,那“大妞”自然不能再在人前稱呼了。
可是十幾年的習慣,要一下子改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常常能聽見張獵戶和張李氏夫妻倆磕磕絆絆地話:
“大妞,呃,舒,舒予……吃飯了……”
“大…舒,舒予……”
“大……舒予……”
……
旁觀者韓彥對此攤手,不明白明明是親生閨女,喊什麼都成,為何這夫妻倆偏偏執著於一個名字。
等到夫妻倆喊順自家閨女的名字,已經是好幾日後的事情。
這一日,風雪暫收,天朗氣清,暖陽和煦。
舒予戀戀不舍地被窩裡鑽了出來,棉衣外又罩了件皮襖,準備和老爹一起去山林間碰碰運氣,再打些野兔來備糧過冬。
——誰承想家裡會多了一口,哦,不,是兩口人,原本充足的冬糧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大雪封山,韓彥要帶著一個才八個月的大的嬰孩順利出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歇腳投宿,自然隻能變成小住一段時日。
“舒予,過來喝碗熱湯再出去。”張李氏在外間喊道。
越聽自家閨女的名字越好聽順耳有內涵,張李氏又接連喊了好幾聲“舒予”“舒予”。
“誒,來啦!”舒予脆聲應道,急忙出了西屋,免得張李氏越喊越起興。
棉簾子一撩開,老薑熱騰騰的辛辣味就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