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麼一想,舒予對於“三味”的解釋,對於如今的獾子寨諸人而言,當真比他的掉書袋好得太多了!
等再看向舒予時,眼底的讚歎少了先前的客套,愈發地真誠起來。
舒予被韓彥這真誠的讚歎燒紅了臉,嗬嗬笑了兩聲,連忙擺手道:“我信口胡謅的,韓大哥莫要這樣誇讚,我可承受不起。”
韓彥見舒予難為情,笑了笑,倒也沒有再繼續誇讚下去。
轉而和舒予商量起了學堂的瑣碎事務。
“我雖然來了有小半年了,但是對於寨子裡的習慣風俗還知之不多。舒予妹子,你覺得這‘三味書屋’一天開堂授課多長時間為宜?在什麼時辰最為合適?”韓彥誠心請教。
舒予想了想,認真回道:“獾子寨世代以打獵為生,就算是如今孩子們要上學讀書,可祖業總不能廢了。”
舒予推心置腹,坦誠道:“就算是世代書香的人家,也未必都能供出個進士來,更彆提是像獾子寨這樣世代以打獵為生、祖祖輩輩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小地方了。
“就是放眼整個秀水河子鎮,近三十年來,也不過隻出了譚老先生一個秀才而已。
“所以,我覺得,讀書識字不過是開化啟智,讓孩子們不再懵懵懂懂的,若是生活能因此而得以改善,當然就更好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在獾子寨這種地僻物乏的地方,努力安穩地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韓彥默默思索片刻,悵然笑道:“你說的對,是我太想當然了。”
頓了頓,又止不住地慶幸笑歎道:“幸好問了你一句,否則,我隻怕要按照京城學堂的那一套,將孩子們都當成是大周未來的‘進士儲備’,全天候嚴厲教導要求呢!”
舒予知道韓彥最後一句是在開玩笑,遂順勢眨眨眼睛,調皮笑鬨道:“我也就是實話實說,希望不要因此打消了韓夫子對於教學的積極性才好!”
韓彥哈哈大笑。
笑罷,又道:“那就上午開課授學,下午仍舊放他們跟隨父兄練習打獵吧。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早頭腦清醒思維敏捷,正適合讀書習字做學問。”
舒予拊掌讚同。
“至於授課時長嘛,我看就兩個時辰吧。”韓彥想了一會兒,征求舒予的意見,“從辰時到巳時,先教書,再習字,中間休息兩刻鐘,你覺得如何?”
舒予默默地算了算,抬頭笑道:“韓大哥安排得很妥帖。隻是有一點,孩子們年齡都比較小,又是山間野慣了的,隻怕到時候未必能夠坐得住這麼長時間。
“不如,將這兩個時辰分為四段授課,每段中間休息一刻鐘,韓大哥意下如何?”
這樣算下來,一節課四十多分鐘,恰恰好合適。
韓彥認真思索片刻,拿定了主意:“那還是分三段授課吧,每段中間休息一刻鐘。”
否則,授課兩三刻鐘就休息一次,那也太頻繁了些,不利於鍛煉孩子們的專注力。
他小時候父親親自給他啟蒙時,往往在書房裡一坐就是半天。他雖然當時覺得時間漫長熬不住,然而現在卻很感激父親當初的嚴厲。
如果當初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混下去的話,隻怕他最終會成長為一個急躁莽撞、有勇無謀的莽夫。
這樣即便是上天依舊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也未必能夠計劃周詳,配合長姐等人將小望之順利救出牢籠,又一路北上落腳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