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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冷靜下來,韓彥這才驟然想起自己方才隻顧著高興了,無意間透露出自己過多的信息,一時有些僵住。
然而說出去的話卻不能夠再收回,更不敢過多掩飾引起舒予的懷疑,隻能在心中暗自後悔不迭。
師傅柳真人曾經說過,他看似紈絝不羈,萬事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實性子極為純厚,但凡是彆人真心相待,必然會回以摯誠。
“你這個樣子,眼下這個時候放你下山,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他記得自己重生歸來,想到宮裡的長姐和外甥,一臉急色地請求下山歸家時,師傅曾經這樣感歎過。
“也罷,萬事有法,萬般隨緣……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下山,那就去吧。”
麵對他的苦苦哀求,師傅最終隻能無奈妥協,隻是叮囑他一句,“回京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儘管回來。紫霞觀的山門,永遠都為你打開。”
韓彥現在想想,大約那時師傅就從他乍然重生的狂喜慌亂憤怒無助的種種複雜難言的戾氣當中,看出他此行多舛,所以才特地囑咐他這一句。
可是,師傅待他包容恩重,他卻不能因此而給師門招來禍患。
紫霞觀雖然不過是大周西南邊陲的一座小道觀,名不見經傳,師傅柳真人也已隱居山中多年避世不出,但是風過留聲雁過留痕,敵人狠辣無情,他不敢賭這一絲的僥幸。
所以一出京城,他就帶著小望之直奔東北而來。
就連書信,都沒敢給師傅去一封,免得被查抄出來,牽累了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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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韓彥一時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師傅和師兄們現在都怎麼樣了,他養的那隻小老虎是否已經長大,有沒有回歸森林……
舒予沒有貿然出言打斷韓彥的追憶沉思,靜靜地坐在一旁,輕輕地拍著迷迷糊糊鬨困的小望之。
小家夥兒皺著眉頭,摟著她的腰,在她懷裡拱啊拱啊的,就像是一隻胖胖的毛毛蟲,扭來扭去,很快就,乖乖地趴在她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韓彥回神,隻見小望之一臉恬靜地躺在舒予懷裡,安然地入睡,一顆鬱躁沉悶的心,瞬間就像是被春風拂過的枯枝,緩緩地柔軟了下來,綻出了新綠。
嘴角漾出一抹笑,彎腰輕輕地撫了撫小望之的額頭,韓彥語氣輕柔:“這麼快就睡著啦,竟也不嫌吵。”
他剛才可是一直在高興地說個不停呢。
可見還是做孩子好,稚子純真,不與外物相擾。
舒予抬頭,恰好撞進韓彥那雙溫柔似水專注如星的眼眸裡,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雖然不幸失了母親,但是有韓彥這樣疼愛他的父親相伴,對於小望之來說,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了吧!
起身輕輕地將小望之放到西間的炕床上,蓋好薄被,舒予這才挑簾出去,和韓彥商量起初十過後,學堂的孩子們正式受學的事情。
不管孩子們有多聽話,二三十個孩子要韓彥一個人教授,難免左支右絀,顧不過來。
最關鍵的是,韓彥去學堂授課去了,小望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