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們是去參加文會,又不是逛街買東西。”韓彥失笑,“講究的是‘以才取人’,又不是‘以財取人’。這些銀錢,我不能收的!”
“什麼‘以才取人’還是‘以財取人’的?”張李氏佯怒道,“嬸子沒上過學,聽不懂!”
說罷,將荷包往韓彥手裡一塞,自去灶房裡忙碌去了。
韓彥本來還要推辭,然而聽得西間裡舒予起床時的的響動,心裡一頓,追出去揚聲說了句“多謝嬸子”,便急忙告辭,去馬棚牽了馬,翻身躍上,疾馳出門去了。
昨晚上那些似突如其來的旖旎蕩漾的情思,如一陣清風,吹散了一直以來橫亙在兩人的迷霧,露出一角動人風情來,現在想一想,還讓人心思浮蕩不已。
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些不敢麵對日日相對的舒予。
這種膽怯來得莫名,又似乎理所應當。
韓彥心裡亂糟糟的,縱馬一口氣跑出老遠,才慢慢地放緩了速度。
東天裡,一輪朝日噴薄欲出,豔麗的朝霞鋪滿了半個天空。
舒予一麵教小望之自己洗漱,一麵對著朝霞皺眉,趕緊漱了口,轉頭衝灶房揚聲問道:“娘,韓大哥出門帶了雨具嗎?”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
這天兒,看著要落雨啊。
一片劈裡啪啦的忙碌聲中,張李氏高聲應道:“沒有!這孩子,大約是怕去晚了失了禮數,急匆匆地就走了。”
又問:“怎麼了?今天有雨嗎?”
舒予點點頭,看著那輪暈染開來的紅日和層層的雲霞,道:“看樣子,午後可能會落雨。”
頓了頓,自己又笑道:“不過,那時候韓大哥估計還在譚老先生家裡呢,倒也無懼。”
要是真趕上了落雨,身為東道主,譚家就算是不留客夜宿,也得給客人準備雨具不是。
……
韓彥一路縱馬疾行,到得秀水河子鎮上,先直奔王記馬行而去。
三間闊的店麵連成一片,寬闊敞亮,在秀水河子鎮上是獨一份兒。
門楣上掛著一塊匾額,上有“王記馬行”四個大字,兩邊的楹柱上刻寫有一副對聯,上聯是“馬行萬裡騰空起”,下聯是“人去千山踏儘開”,都不是名家筆法,卻勝在拙樸大氣。
除此之外,整個門臉兒都沒有其他過多的裝飾,倒與彆家無甚區彆。
韓彥到的時候,小二剛剛打開大門,還在忙著擦拭並懸掛馬鞍、馬鞭、絡頭等馬具。
見有人下馬要進店中,其中一個小二趕緊放下抹布,機靈地迎了出去,滿臉堆笑地做請道:“客官您請進。”
說著話,飛快地瞥了一眼剛剛拴好的那匹高頭黑馬,心裡瞬間有了判斷,笑道:“客官需要什麼要的馬具?本店有各式馬鞍、馬絡頭……”
騎著這樣的高頭大馬,顯然不是來買馬的,那隻能是配馬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