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馨見狀,趕緊用眼神勸止馮春三人繼續火上澆油。
顯然舒予剛才並不是故意要拿“孤家寡人”這件事情來譏刺回擊劉芳菱的,馮春三個要是再這樣嘰嘰喳喳地幫倒忙的話,難保劉芳菱不會一氣之下,將所有的羞惱都記在舒予的身上,伺機打擊報複。
獾子寨的小小鄉民,如何是扭得過縣尊大人這根大腿!
“帖子是我提議,家父親筆擬寫之後派人送去的。邀請張姑娘上萃芳汀來,也不是因為她是韓魁首的表妹,而是因為她是我康平縣唯一的一位在學堂任職的女夫子。”譚馨目光沉沉,聲音清泠地說道。
既然舒予說她與韓彥是親戚,那兩人應該是表兄妹吧。
劉芳菱頓時瞪大了眼睛,鬱鬱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壓下滿肚子斥責的話。
譚馨擺明了要拉偏架,這才特意把譚教諭搬出來壓她的。
譚教諭特地請來的客人,就算她是縣尊大人的掌上明珠,也不能隨意輕慢折辱。
她雖然一向靜居內宅,對於官府中俗務並不怎麼理會,但也從父親的言談感歎中明白一個道理——譚教諭這條地頭蛇盤踞多年,樹大根深,輕易動他不得。
要是因為和眼前這個不知高低的鄉野村姑爭閒氣,惹了譚教諭不悅,那可就太不值當了。
不過要她就這麼放棄,她卻又咽不下去這口氣。
“哦,女夫子?這麼厲害?”劉芳菱順著譚馨遞過來的台階,將方才的事情揭過不提,傲然在主座上坐下,端莊自持地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來切磋切磋如何?”
什麼女夫子?
依她看來,這不過是譚馨為了維護自己的客人,故意扯謊糊弄她的罷了。
在這康平縣,有哪個姑娘的才學能夠勝過她的?
就是譚馨這個才名遠播州府的“女秀才”,不也是她的手下敗將!
見舒予沒有立即應答,擔心她膽小怯懦臨陣退縮不應戰,劉芳菱眉梢一挑,故意激將道:“既然你是韓彥的表妹,那定然學問不淺。怎麼樣,你敢不敢應戰?”
舒予眉梢一挑,摩拳擦掌。
既然對方都主動送上門來求虐了,那她要是再畏懼退縮的話,豈不辜負了對方的一番“美意”。
“還請劉小姐不吝賜教。”舒予一拱手,謙遜又沉穩地應戰。
從容自信的儀範,不知道甩了尖酸刻薄的劉芳菱幾條大街。
譚馨眼底閃過一抹激賞,起身走到中央,笑道:“那我就當仁不讓,來當這個令官吧,二位是選擇飛花令,還是擬題賦詩?”
劉芳菱輕蔑地看了舒予一眼,很是“大度”地說道:“飛花令吧。擬題賦詩對她來說太難,倒顯得我欺負人似的。”
譚馨眉頭微皺,心下不悅。
劉芳菱雖然有些才華,然而這“睥睨眾生”的傲慢勁兒實在是討人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