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遼東軍大營的一處營帳內。
舒予打了水回來,撩開簾子一看,就見韓彥正從床上坐起來,想要自己下地走。
“哎呀,你趕緊坐回去!”舒予連忙將水盆放下,三步並做兩步趕到床邊,將正要起身的韓彥又按回了床上,口中還絮絮叨叨。
“軍醫不是說了嘛,你心神體力消耗過度,損了底子,要好好臥床靜養的!這才幾天,你這麼著急起身做什麼……”
接連兩場惡戰,韓彥雖然勉力撐了下來,但是身體到底損耗得厲害,內傷外傷的一大堆。後來為了躲避爆炸的火藥而抱著她滾下山時,又一路將她護在懷裡,自己倒是被亂石灌木撞紮了個夠嗆……
然而不管怎麼說,好歹命是保下來了,更幸運的是也沒有傷及要害。
舒予事後無比慶幸又後怕,韓彥當時沒有聽自己的,兩顆火彈扔出了事,否則敵人被炸死了,他們也無法生還了。
麵對舒予的關切和擔憂,韓彥隻得重新靠坐在床上,任由她拿帕子幫自己擦臉洗手的,一麵問道:“鎮國公怎麼樣了?”
“已經能夠下床處理軍務了。”舒予一邊回答,一邊將韓彥放在裡側的手也拉過來,擦洗乾淨。
正說著話,鎮國公領著軍醫挑簾進來,一進營帳就連忙問道:“今日感覺怎麼樣了?”
“多謝國公爺關心,已經好多了。”韓彥笑道。
說著,往裡挪了挪,讓軍醫看診。
舒予則招待鎮國公在凳子上坐下,給他斟了杯茶。
“不必忙活。”鎮國公擺手笑道。
舒予抿唇笑應一聲,在床尾坐下,緊張地看著問診的軍醫。
軍醫知道麵前躺的這位是鎮國公的救命恩人,是以看診十分仔細,望聞問切這一整套做下來,用了將近兩刻鐘。
診罷,躬身笑回道:“回國公爺,韓先生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剩下的便是用心調養了。一個月內,最好安心靜養,不要太過勞神,更不能勞碌過度。”
鎮國公點點頭,又笑著對韓彥說道:“你都聽到了吧。所以,不管有多著急,這軍營你還是再多住幾日。”
軍營裡有軍醫可以隨時替韓彥看診調理身體,但是獾子寨可是隻有用土法子治病的赤腳大夫——說是大夫,其實不過是知道幾個治尋常小病的方子而已。
對於日常生病多靠自己采兩把草藥煮水喝了了事的山民來說,需要將養的病根本就不是病,更沒有人會調理了。
“可是家中……”韓彥有些為難。
他們已經出來四五天了,家中都該著急壞了吧。尤其是小望之,他和舒予都不在身邊,隻怕早就想得偷偷抹眼淚了吧。
還有學堂裡的那班大小孩子們……
“家裡我已經遞過信回去了。”舒予笑道,“隻說國公爺有事留你在軍營,咱們一時回不去,讓他們不必擔心。至於學堂裡的孩子,就當是提前給他們放暑假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韓彥見舒予事事都已經安排妥當,隻得無奈笑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