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舒予專意在家裡陪著小望之,教導他覲見元嘉帝的禮儀以及朝中宮中的各種規矩——當然,這些都是她從韓彥那裡現學現賣來的。
韓彥則每日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夜不歸宿,留在圍場或是奔波各地,和鎮國公一起仔細籌劃小望之認祖歸宗這件事情。
直到十月末這天。
清晨,韓彥離家之前,特地交代舒予:“你和小望之好好地準備準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最早今天下晌,最遲明早,聖上就會召見你們。”
舒予聞言忍不住一陣緊張,沒有像往常一樣笑應揮彆,讓韓彥保重自己,不必掛念她和小望之,而是一把抓住韓彥的衣袖,仰麵忐忑又期待地低聲問道:“沒問題的,對吧?”
韓彥看著舒予一臉的緊張忐忑,很想豪氣地拍著胸口跟她說,不必擔心,一切他都已經安排了,可是,猶豫片刻,他還是選擇實話相告:“小望之認祖歸宗沒有問題,但是之後的事情,誰都不敢保證。”
畢竟,這次隨同天子出京秋狩的各方勢力都有,大家各自圖謀,哪怕有鎮國公和遼東府上下官員相助,他也不敢說自己一定就會成功。
可是舒予聽韓彥這麼說卻反而放下心來,鬆開了韓彥的衣袖,長籲一口氣,催促他道:“快去吧,彆讓國公爺等急了。我和小望之在家裡等你的好消息!”
韓彥莫名其妙,按常理說,舒予聽他這麼說不是應該拉著他叮囑個不停嗎?為什麼反而一副終於放下心來的模樣?
就像是他剛才說不的不是“此行不一定會成功”,而是“一定會助小望之順利入主東宮”一般。
韓彥歎息搖搖頭。
雖然兩載相處,兩載夫妻,他自信自己已經很了解舒予了,可是眼下卻也糊塗了。
舒予看著韓彥驚詫茫然的模樣,抿唇一笑,也不解釋。
男人啊,隻知道大包大攬地拍著胸口保證會給女人安全感,殊不知,很多時候女人需要的坦誠相待、風雨與共,而不是善意的隱瞞。
譬如眼下,她知道韓彥和鎮國公能夠做到哪一步,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教導小望之,配合他們。
……
韓彥一路騎馬到得圍場,自有鎮國公安排的人順利放行。
到得營帳內,鎮國公早就等著了。
見韓彥進來,鎮國公未及寒暄,就開口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韓彥知曉鎮國公這是要去向元嘉帝坦承的意思,遂笑道:“但憑國公爺安排。”
這一句“國公爺”,便是將兩人的私交摒去,作為臣子,共同勸諫元嘉帝。
知曉韓彥已經做好了準備,鎮國公點點頭,道:“聖上這會兒應該正在吃藥,之後要休息半個時辰等藥效發揮,咱們趁著這段時間,再將各處細節仔細合計合計,力求不出半點差錯。”
韓彥點頭應下。
“對了,家中都安排好了嗎?”鎮國公問道。
小望之才是主角,他要是個“扶不起的劉阿鬥”,那任由他們做得再好也沒有用。
韓彥笑應道:“師兄儘管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交給舒予,他放心!
鎮國公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難得在這種緊張的時候打趣起韓彥來:“看你那副模樣,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娶了個聰敏賢惠的好媳婦似的!”
韓彥絲毫都沒有不好意思,揚眉應道:“確實如此!”
舒予確實是個聰敏賢惠的好媳婦,他也確實想要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鎮國公聽得韓彥這番一語雙關的回答,忍不住哈哈大笑。
玩笑罷,兩人俱都嚴肅起來,就接下來的計劃又仔細地梳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