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韓遷明白了,原來韓彥擔心的是將來兩人政見或有不同、利益相爭。
若真是如此,那謝之儀還真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
“雖然你因為直覺就我去暗查人家,這事兒挺沒譜兒的。”韓遷笑道,“不過,你打小直覺就準,為父就替你辛苦這一遭吧。”
自打得知小望之的存在之後,韓遷就一掃之前的苦悶頹喪,整個人又意氣風發起來,甚至一改原先的嚴厲刻板,都能開起玩笑了。
“那就有勞父親了。”韓彥笑著回道。
從前他很羨慕舒予一家吵鬨溫馨、自由平等的家庭氛圍,對於自家禮儀繁瑣的家規家訓心生反感,沒有想到,有一天一向嚴厲刻板的父親也會慈愛地跟他開起玩笑來。
韓彥不禁放鬆下來,露出幾分本來的性情。
韓遷到底是做到太常寺卿的人,韓家又是累世官宦,要打聽點事情還是非常容易的。
第二天傍晚,下衙之後,韓遷便將自己所查告訴了韓彥。
寒門學子,憑借才學品貌被高官榜下捉婿,從此順利步入仕途的故事很老套,卻也完全貼合謝之儀。
這些韓彥早就知道了,韓遷並沒有細說。
“要說謝府最近的反常,倒還真有一樁。”韓遷沉聲道,“你也知道的,陳有良為人最是清高狷介,如若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放著登門求親的高門子弟不擇,卻偏偏選了謝之儀這個品貌才學俱佳的寒門子弟了。
“也因此,除了謝之儀這個女婿,陳有良還真沒有怎麼為幾個兒子奔走過。陳有良在職時,大家自然會看著他的麵子照拂陳家子弟一二,但是等他因病被迫請辭了,幾個兒子又如同他一般清傲淡泊,這官職就再也沒怎麼提拔過了。
“謝之儀倒是待落魄的嶽家依舊如故,在家中也依舊獨尊妻子、恩愛如前,但是從未像嶽父陳有良當初幫助他一樣,在官場上替幾位舅兄奔走過。
“所以這些年來,陳家的日子很是難過。
“就在前幾日,陳有良病情加重,幾個兒子又尚且無力撐起陳家的門楣,陳夫人無可奈何之下,便隻能求到了謝之儀麵前,希望他能夠幫扶幾位舅兄一把。
“結果謝之儀當然是婉拒了。
“陳夫人很生氣,當即便甩袖離開了,還說了許多憤激之語。
“謝之儀大約是因此受了刺激,眼見著你因功一再受賞,而同樣鋤奸護主有功的他,跟隨聖上從遼東回京之後,卻從未受到任何的封賞,一時心中不平,這才一反常態地上折子反對聖上對你的封賞的吧。”
韓遷揣測道。
韓彥聽罷沉默許久,這才開口道:“我看未必。謝之儀那人,可不像是如此沉不住氣,被人三言兩語就能激得變了心性的。”
韓遷一愣,問道:“怎麼說?你難道有什麼懷疑的嗎?”
韓彥搖搖頭,沉吟道:“我也說不準……就是直覺吧。”
韓遷一聽又是直覺,一時哭笑不得,道:“目前能夠查出來的也就隻有這些了,你若是還有疑慮……”
“我這就去親自拜訪他吧。”韓遷話還沒有說完,韓彥就起身邁步說道。
“什麼?”韓遷聞言一時愣住,“你現在就去親自找他詢問?”
韓彥點點頭,笑道:“我和謝大人師出同門,往常因為我總不在京城,來往自然不多。如今我要長留京城,還要躋身官場,昔日的同窗好友、親朋故舊的當然要一一拜訪了。”
韓彥說得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