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陳老夫人上門求助之事,也是謝師兄一手安排的了?”韓彥哼笑一聲,問道。
謝之儀搖搖頭,坦誠道:“我就是再怎麼想為國效力、為國儘忠,也絕不會打擾她老人家的。機緣巧合罷了。我原本,是打算上完折子之後,若是韓師弟不來找我,我就主動約你談一談的。”
畢竟是個讀書人,該有的操守還是不能丟棄的。
隻是沒想到陳家恰好有事來尋自己,而韓彥又恰好因此而生疑,那他便順水推舟了。
韓彥相信已經向他坦白這麼多的謝之儀,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騙他,遂笑問道:“那麼敢問謝師兄,如果他日你得到了聖上的重用,會提拔陳家的幾位舅爺嗎?”
謝之儀沉思片刻,抬頭歎道:“就連聖人都分個親疏遠近,我等凡愚又如何能夠免俗?”
話鋒一轉,又凜然正色道:“不過,親歸親,若是他們真的無法勝任的話,我也絕不會一力舉薦的!食君之祿,除了為君分憂,還要堅決杜絕以私害公!”
“啪啪啪。”韓彥聞言擊掌笑讚道:“好!有謝師兄今日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這樣吧,眼下朝野上下都在忙著擁立新君之事,這件事且容後再說。
“隻是,有一件事情我得先提前說明白了,我隻是負責舉薦,結果如何,全看聖意。而且,戶部尚書老當益壯,謝師兄這個錢袋子要是想再進一步,隻怕並不容易。”
不管謝之儀這番話是真是假,至少姿態做得十足,韓彥自然也不好再繼續較勁。
況且大周積弊已經、百廢待興,錢糧還這是個大問題,又謝之儀這個錢袋子在,小望之將來也能少操一份心。
謝之儀原本張口想說自己可以調任其他職位,但是話到嘴邊,想到方才自己毛遂自薦時說的特長,又默默地收住了話頭,起身拱手致謝:“如此,就有勞韓師弟了。”
雖是道謝,但是卻磊落坦然,不見半分巴結局促,端的是一派儒雅率真之態。
韓彥拱拱手,又和謝之儀應酬幾句,便起身告辭。
謝之儀留了兩句,見韓彥執意要走,便親自將人送出門去。
待回轉到正院,陳氏迎上來,一臉擔憂地問道:“老爺,這件事情能成嗎?小韓大人方才該不會是敷衍你的吧?”
“那倒不至於。”謝之儀搖搖頭,拉著陳氏的手,笑著安撫道,“你是沒有見過他以前的模樣,快意恩仇、直率赤誠,說話都不帶拐彎兒的。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願意委屈自己去敷衍彆人呢?”
當然了,那時大家都再國子監,跟人事複雜的官場大有不認同,以韓彥世家嫡子的身份,也確實有快意恩仇的資本。
“老爺也說了那是以前。”陳氏還是不放心,低聲勸說道,“有道是人心易變幻,老爺何不另作打算?”
謝之儀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一事不煩二主,一腳不踏兩船,我既然找了他,那就應該信任他。”
更重要的是,陳氏所說的那些陳家的親朋故舊,跟韓彥比起來,在朝中的分量遠遠不夠,更兼之幫他是有條件的,自然就愈發不能跟韓彥這條便捷、平坦的捷徑相比了。
“夫人不必擔憂。”謝之儀見陳氏猶自不能放心,遂笑道著她的手,緩聲解釋道,“都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韓師弟雖然與過去多有不同,但是性子總不會大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