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舒予巴不得太皇太後以及其身後的趙家與王太後以及其身後的王家鬨僵起來,自我消耗,以緩解康平帝諸人的壓力呢,又怎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偏幫蕊珠?
要不然,剛才她也不會特意提醒蕊珠一句,將這把火給架起來了。
蕊珠見舒予目露驚訝怔然,像是被眼前的變故給嚇傻了不知所措一般,不由地又急又氣,暗罵舒予小家子氣,沒經過大場麵,諸如此類的。
可騎在她身上的嬤嬤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在撲倒蕊珠的同時,那嬤嬤就將隨身帶著的手絹揉吧揉吧揉成一團,塞進蕊珠嘴巴裡,騰出來手,一麵用力掐她一麵低聲咒罵教訓,什麼“賤皮子”“下三濫”的惡毒話語層出不窮。
舒予看著聞聲趕來幫忙的宮人,默默地往後撤了撤,乖乖當自己的人質。
見舒予如此配合,王太後的人自然不會為難她。
甚至毒打咒罵蕊珠的嬤嬤,還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陪著笑臉跟她請罪道歉:“是奴婢禦下不嚴,讓這個賤蹄子驚到夫人了。還請夫人稍歇,奴婢這就將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拉出去處置了,免得礙了夫人的眼。”
王太後可是早就交代清楚了,對於清和郡夫人隻要看緊她彆亂跑就好了,彆的一概按照郡夫人該有的用度規矩好好地伺候著,不許有半點怠慢。
身為王太後身邊的得力嬤嬤,她自然很清楚王太後,或者說是王家這樣安排的用意。
——若是事情成功了,清和郡夫人就會成為王家威脅康平帝與韓家的王牌;若是事情失敗了,那到時候王家也可以將一切都推到趙家的頭上去,隻說王家是不得已應承趙家,實則是伺機除掉趙家,救駕護主。
——對太皇太後的軟禁,對清和郡夫人的款待,就是最好的正名嘛!
如此這般,王家進可攻退可守,左右逢源,方能在這場宮變中立於不敗之地。
隻可惜,這個計劃被蕊珠的一句呼救,全部都給打破了。
舒予知道接下來的事情非自己所能參與的了,遂點點頭,一臉驚嚇地坐回榻上,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看著一臉凶狠的嬤嬤將被她那句“處置了”驚呆了的蕊珠拖了出去。
外麵,響起趙仲甫的厲聲質問:“王崇,你把太皇太後怎麼了?!”
隨即響起的,是唰唰的抽刀之聲。
待宮人們一出內室,舒予便立刻起身彎腰,從床底抽出韓彥早前給她準備的小巧鋒利的匕首,躲到了牆角的書架後,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礙事的衣袖裙角全都綁住,一身改良的短打裝扮,雙目緊盯著後窗,伺機趁亂逃走。
不論趙、王兩家的這場內鬥以誰的勝利而告終,她留下來都會再次成為對方的人質。
而且經過這次內鬥,趙、王兩家不可能對於康平帝君臣的離間計沒有警覺,到時候,隻怕兩家齊心合力扭成一股繩兒,她這個人質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不論是為了康平帝和韓彥,還是為了她自己的安危,甚或是為了肚子裡可能存在的小生命,她都要拚力一搏,趁機逃出慈安宮這座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