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孫長玉怎麼詢問,王太後都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什麼都答不上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故意裝瘋賣傻,意圖逃脫罪責,可是卻偏偏拿她沒有辦法。
知情人早已經被太皇太後滅口,而趙、王二家的人為了活命,也肯定會力保太皇太後與王太後的,審問一時陷入僵局。
孫長玉無奈,隻得在與群臣商議之後,奏請康平改日再審,先肅清叛逆再說。
康平帝一心想著給舒予加封的事情,不想和群臣鬨得太僵,而且大事當前,也由不得他任性妄為,因此他當即準奏。
舒予作為臣妻,不適宜再留在殿中參與朝政,可是放獨自離宮歸家韓彥又不放心,隻能是奏請康平帝允準,讓她暫且退去偏殿安歇。
饒是如此,韓彥依舊不放心,從正殿到偏殿不過是短短的幾步路而已,他卻還是特地叮囑王平一路仔細護送。
這番“妻管嚴”的舉動,讓群臣看了都不禁在心中搖頭直歎:韓太傅看起來昂藏威武的,誰知卻把妻子捧上了天,真是“夫綱不振”呐。
就是一向敬重自家夫人的韓遷見了,也不禁暗暗歎息一句“兒女情長”,可也僅僅是歎息一聲罷了,卻並不打斷插手規勸。
孩子們有自己的生活,作為父母,他們在必要時訓誡一二即可,沒有要事事插手置喙。
至於太皇太後與王太後,罪名未曾洗刷之前,她們自然也不能離開,由天子親衛看守,暫時禁足於慈安宮。
舒予這些日子以來困居慈安宮中,熬費心神,她雖然一再寬慰自己,但是作為人質,精神不得不時刻緊繃著。此時危險已除,強自壓抑下的倦怠便也襲上心頭,不多時,她便在偏殿中的榻上沉沉睡去。
等到舒予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剛迷迷糊糊地翻個身,雙眼尚未完全睜開,耳邊就響起韓彥關切的聲音:“可是醒了?”
舒予以手掩唇打了個嗬欠,趴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跟韓彥撒嬌:“沒有醒,人家困著呢!”
見舒予還有心情跟他玩笑,韓彥便知她一切尚算安好,不由地鬆了口氣,一麵掀起帳簾,一麵好脾氣地溫聲笑道:“好好好,你沒睡醒,這會兒正說夢話呢!”
寵溺的語氣像是在逗弄小孩子。
舒予眨眨眼睛,嘿嘿一笑,坐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隻覺得渾身清爽,舒服得懶洋洋得不想動彈一下。
韓彥也不催促她,乾脆自己倚在床頭坐著,雙臂一伸,把人撈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箍住,埋頭在舒予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熟悉的體溫、規律的心跳,總算是讓他懸了幾日的心,漸漸地安放下來。
舒予知曉韓彥心中的擔憂焦慮,乖乖地任由他緊緊地抱著,哪怕被勒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了,也沒有舍得抬手推開他。
夫妻二人交頸相擁,誰都沒有說一句話,任由那晨光灑下一室恬靜溫暖。
好半晌,韓彥才率先回過神來,將舒予稍稍鬆開了一些,雙手捧著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低頭貪婪地盯著看,心疼又內疚地歎息道:“這些天苦了你了……”
不僅要乖順地做慈安宮的“階下囚”,保護好自己的安全,還要想方設法地替他打探消息,以期來日能夠順利攻破慈安宮。
“我才不苦呢!”怕韓彥心存歉疚,舒予故意笑嘻嘻地插科打諢,“先是太皇太後想要名正言順地垂簾聽政,再是王太後想要左右逢源,她們對我都禮遇著呢!
“除卻不自由之外,與先前在東宮時無甚分彆。唔,認真說起來,倒是比在東宮時還要輕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