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石榴花開,舒予終於發作了。
彼時落日熔金,把天地間映染得一片金黃溫暖,舒予正和柳媽坐在清風院的花架下有一針沒一針地做著小孩子的衣服,手中拿著一塊印花的料子與柳媽笑說道:“若是個小子,穿這個料子,豈不是花哨得都沒法兒出去見人了?”
柳媽聞言卻不以為然,笑著應道:“二少夫人不必擔心,這可是如今京城正流行的花樣,時新得很呢!
“再說了,小孩子嘛,粉粉嫩嫩的,穿什麼都能襯得起來,哪管它顏色是素雅還是鮮豔的呢!”
舒予笑著點點頭,對於京城男子的穿著,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的打扮,她還真是不敢苟同。
花花綠綠、款式複雜的比之女子的衣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彆說還有人塗脂抹粉,走過去就是香風一陣的了。
一國京都的男人如此奢華靡麗,也難怪瓦剌會動了揮兵南下、並吞天下的心思了。
好在北地的男兒都粗獷豪邁,堅決抵擋住了瓦剌南侵的步伐。
舒予想,等將來她生了兒子,定然是不會允許他把自己打扮得如此花哨嫵媚的。
正這麼想著,舒予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緊縮,伴著微微的疼痛,前世多年育兒師的經驗告訴她,肚子裡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來看看這個世界了。
舒予有些緊張地抬頭對柳媽說:“柳媽,孩子等不及要出世了。”
她雖然對於育兒一事極為諳熟,但是自己分娩卻是頭一遭,難免緊張擔憂,生怕有不順利的地方,更怕肚子裡的孩子彆有哪裡不健全的。
畢竟,古代沒有彩超,她連一次“常規孕檢”都還沒有做過呢。
柳媽一驚,慌忙起身,一麵小心翼翼地攙扶舒予進產房,一麵高聲疾呼管事婦人,著急安排道:“二少夫人要生了,快些準備東西,派人去通知夫人和大少夫人!”
這一段時間相處以來,柳媽對於舒予十分信服,尤其是在育兒一道之上,舒予所說經常與她所想不謀而合,而且多有補益。她有時候甚至覺得,她不是來負責照顧舒予的,而是來跟她探討請教育兒一道的。
所以聽舒予說自己要分娩了,哪怕這是舒予頭胎生子,她也沒有任何懷疑,立即吩咐安排。
管事婦人很麻利地分派人去準備產房,又著人去通知孟氏和戚氏,又吩咐人趕緊去請穩婆,然後便與柳媽一起攙扶著舒予去進產房,儘心伺候著。
反倒是舒予笑著勸說她道:“我這是頭胎,最快也得幾個時辰呢,沒有那麼快,你們不必著急。”
柳媽深以為然,但是事涉韓家嫡二房的子嗣,她也不敢大意。
“話雖是如此說,但是二少夫人也得小心著些。”柳媽想要多勸舒予幾句,又怕說多了會徒惹她擔心,隻得強自忍耐下來,笑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二少夫人隻管安心待產就好了!”
舒予笑著點點頭,道:“這會兒孩子又安靜下來了,我去院子裡走一走吧,到時候也能生產得順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