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端看出韓彥的擔憂,以眼神示意他到外間。
“你不必擔心。”等到了外間,韓端低聲笑勸韓彥,“我看聖上心地純善,就連對待趙貴妃都留了一線,更不曾去折磨太皇太後與王太後,可見他年紀雖少,遇事卻是個有主張的,不會因為接觸了一些朝堂之上的陰私手段就忘了本心的。
“再說了,眼下孫長玉的目的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嗎?他這是下定決定要搞垮韓家,好讓孫家一家獨大了。既是如此,與其等著彆人以江山社稷為籌碼,拿下作的手段對付聖上,倒不如讓聖上先學會其道。
“到時候不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至少也能夠在孫長玉之流發難時從容應對,以免縱容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恣意禍害社稷百姓。”
韓端說的這些,韓彥也都明白。
隻是他雖然活了兩世,卻兩世都未曾沾染多少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本質上,還是當初那個心地純正、恣情任俠的追風少年。
良久,韓彥輕歎一句,道:“那往後就讓父親多多教導聖上吧……”
至於他,就適時地教導康平帝不忘初心,免得有朝一日,被朝堂這個大染缸浸染得麵目全非。
等到下朝回家,一到清風院,舒予便著急地拉著韓彥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初來報訊的人隻說是朝中有急事,請韓家三父子立刻入宮麵聖,卻並沒有言明所為何事。
韓彥想了想,斟酌措辭,儘量語氣和緩地解釋道:“瓦剌舉兵侵犯邊境,隊伍在鷂子嶺附近集結。因著規模比之前的小股兵力擾邊稍微大一些,慎重起見,師兄便派人送了戰報入朝。
“你也知道,遼東對聖上來說就是故鄉,而鷂子嶺更是隸屬於你的封邑,所以他才會一時著急失措,命人急詔我等三人入宮……”
韓彥還沒有說完,就被舒予嘟嘴不悅地打斷了。
“你真當我安心留在清風院坐月子,就對於外頭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了?”舒予抬手不輕不重地擰了下韓彥的胳膊,見他裝模作樣地呲牙咧嘴地求饒,便順勢鬆開了手,口中卻依舊不依不饒,
“你也不看看今日孩子‘洗三’,來了多少貴府女眷。事情要真是像你說的那麼簡單的話,他們的夫婿有必要也跟著你們一起湧進皇宮嗎?”
前來恭賀“洗三”的貴府女眷,少不得要來清風院恭賀舒予,並且誇讚孩子一兩句,正說得歡鬨時,突然得報說自己的夫婿被康平帝急詔入宮,不免擔心,又怎麼會特意避開舒予討論?
韓彥聞言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後悔無奈地笑歎一句“失策,失策”。
這倒是他考慮得不周了,他隻顧著安排自家人不要把消息告知舒予,免得她憂思傷神了,卻忘了家中還有那麼多的女賓,而且其中還有不少人的夫婿或是父兄也位列朝班……
韓彥輕輕將舒予擁在懷裡,溫聲致歉安撫:“不是我想要瞞著你,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須知坐月子對產婦來說極為重要,母親說了,萬一有哪裡不妥當,落下了病根,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