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玉聞言一驚,心中暗暗驚喜。
滿朝文武,不論是論資曆還是論經驗,他都絕對是此事的不二人選。
等他接手此事,哪怕隻是“協同管理”,也定有法子讓韓彥這個年輕的後生翻不出浪花兒來!
(韓彥:真要認真算起來,我稱呼你一句“後生”才合適。)
孫長玉正在暗暗激動得意,就聽得禦座上的康平帝開口道:“此事,就交由工部尚書祁大人偕同負責吧!”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孫長玉忍不住身形晃了晃。
工部尚書祁年,為人深居簡出、剛直不阿,雖然與韓遷是同年,但卻從不曾加入韓家的陣營——當然了,也從不曾攀附於孫家。祁年,在朝中一向隻是忠君儘職,彆的一概都不多問。
可正是因為這樣,訴孫長玉才更加擔心。
因為祁年所忠之君,待韓家可比待孫家親厚多了……
孫長玉驚怔失望的當口,祁年已經上前躬身領命:“臣遵旨。”
康平帝笑著示意祁年起身,又道:“具體事宜及所需人選,就由孫大人與韓太傅草擬,再報由朕決定。”
這是基本斷絕了孫長玉安插自己的人的念頭了——除非其麾下有真才實學之人,能夠參與到掘鐵鍛造的工程中來。
但是,靠技術吃飯的,又如何能玩得轉權謀朝爭?
孫長玉心下一狠,正待要奮力一搏,就聽得禦座上的康平帝再次開口道:“遼東距離京城路途遙遠,需得有人駐守當地負責。這樣吧,此事就交給鎮國公負責,由謝愛卿從旁輔佐並且負責與京中聯係吧。
“鎮國公軍才無雙,謝愛卿謀略出眾,兩人一武一文,將此事交給他們,朕便可以高枕無憂啦!”
孫長玉剛要邁出的腳步,頓時又收了回來。
韓彥和祁年雖然全權負責掘鐵鑄兵之事,但是他們二人人在京城,肯定不能時時盯著鷂子嶺那邊的進程,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其實大多在鎮國公和謝之儀的手中。
鎮國公雖然與韓彥親厚,但是在朝中一向如祁年一般中立;而謝之儀,卻是他的人——雖然此人是一隻野心深掩的野貓兒,一有合適的時機就會露出自己鋒利的爪牙——不過,隻要謝之儀野心一天不滅,就要一天為他所用!
孫長玉腦中思緒變幻,垂眉遮掩住神情,如同其他朝臣一般謙恭靜立。
一場朝會,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熬過去了。
待諸臣散朝退去,一直端坐上首、沉穩鎮定的康平帝,不由地長吐一口氣,癱在禦座上,一邊拍著心口,一邊不住地說:“可算是過去了,累死我了……”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主持朝會,真是既緊張又興奮。
往常上朝,有稟奏的他支起耳朵聽著,有問題的他張口問一句“此事諸卿以為何如”就行了,反正軍國大事,都是權臣私下博弈才能決定的。
說白了,在很多人眼裡,他這個皇帝就是個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