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月,朝廷各項政事便忙碌而有序地開展起來。
這日下朝之後,孫長玉喊住正與戶部尚書江宏說話的周圍。
周圍拱手向江宏致了歉,停下來等候孫長玉。
江宏知曉孫長玉有悄悄話要跟周圍說,遂知趣地衝二人拱拱手,先一步告辭而去。
自打周丘娶了孫暢音,在同僚的眼裡,周家便歸附了孫家,此時孫長玉和周圍有話要說,大家自然是都連忙知趣地避開了。
待朝臣散儘,孫長玉和周圍這才不緊不慢地綴在後麵,緩步出宮而去。
“首輔大人特地喊住下官,不知所為何事?”周圍神色謙恭地請問道。
孫長玉看了周圍一眼,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怒來,說的話更是讓周圍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前日吏部莊尚書的嫡孫娶親,你去了嗎?”孫長玉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
周圍一愣,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低聲回應道:“莊老大人的嫡孫娶親,下官自然是前去道賀了。”
周圍摸不清楚孫長玉此問的目的所在,也不敢說得太詳細,隻一句話便敷衍了過去。
孫長玉點點頭,狀似閒聊地說道:“哦,本官那日忙,倒沒得空去,隻叮囑小輩的幾個去湊了熱鬨。”
周圍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笑應了一句,不敢再隨便開口。
孫長玉對此早有預料,見狀遂笑道:“本官是聽說你最近在忙著常平倉的事情,辛苦異常,連著幾日都宿在衙門。隻是沒想到,你倒還有空閒去莊府參加婚宴。”
周圍一愣,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
四下裡張望一番,周圍拱手謙恭低聲道:“宮禁之內,說話多有不便。首輔大人若是得閒,等到下衙之後,下官親自到貴府拜望解釋,您看如何?”
孫長玉淡淡地“嗯”了一聲,眼見著宮門在望,遂與周圍分彆,出宮登車而去。
徒留周圍一個站在宮門口,望著遠去的馬車,抬起袖子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下朝後照例留在禦書房教導康平帝的韓彥,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跟康平帝笑道:“聖上看到了吧,這便叫貌合神離。為人君者,處於弱勢時,要善於借力打力,逐步瓦解權臣的權力。
“當然了,前提是不可為了離間對方而有虧社稷國家。”
康平帝點頭認真應道:“我記住了!”
說罷,又禁不住好奇興奮地追問道:“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周圍會因此而跟孫家決裂嗎?”
韓彥搖頭笑歎道:“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周、孫兩家如今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周大人為了周家,哪怕受儘孫首輔的刁難,也絕不會這麼輕易就與孫家決裂的。”
“啊?那怎麼辦?”康平帝憂愁不已,“如果孫長玉硬要從中橫插一腳,周圍又抵抗不住,那等到夏秋糧食歉收,京城的百姓可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