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暢音一愣,抬頭朝舒予正眼看去,見對方正衝她暖暖一笑,不由地又是感動,又是羞愧後悔的,先前的遲疑倒是因此去了大半。
“多謝。”孫暢音紅著臉訥訥地道了謝,神情卻很是鄭重真摯。
舒予一笑,直言道:“母親與孫夫人是至交好友,你又是孫夫人的愛女,何必如此見外?隻稱呼我們一句‘嫂子’吧。”
一旁的戚氏挑眉看了舒予一眼,心中暗暗稱奇。
孫暢音對韓彥的癡纏她可是看在眼裡的,更彆提對方知道舒予的存在之後,還曾生過“取而代之”的念頭了,難為舒予心大,如今還敘什麼舊情。
再說了,孫夫人因著孫暢音思慕韓彥而不得一事,更礙於孫韓兩家如今的情勢,近幾年來除了逢年過節麵兒上應酬,幾乎都不跟孟氏走動了。
這昔日濃烈如酒的“舊情”,如今也都寡淡如水了。
因此孫暢音見舒予待她這般懇切親近,心裡愈發地愧疚了,想了想,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衝舒予鄭重施了一禮,誠懇道:“早年是我不懂事,開罪了二嫂嫂,還請嫂子多多擔待,原諒我昔日的不懂事。”
舒予不欲多說此事,免得孫暢音麵上更加難堪,聞言遂笑著站起來擺擺手,親自請孫暢音坐下,笑道:“我不同你客套,你也不要同我外氣才好。快坐下吧,咱們好好說話兒。”
戚氏見此,少不得也要開口笑勸孫暢音幾句。
三人說笑幾句,各自重新安坐,臉上都帶了些許暖意,較之先前的思忖戒備,心中親近不少。
關係一近,話也就好說開了。
孫暢音遂鼓足勇氣,紅著臉兒開口請托道:“兩位嫂嫂,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心中實在是著慌無法,這才厚著臉皮,來懇托二嫂嫂。”
舒予聞言忙笑道:“都說了不必客氣,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孫暢音聞言,遂咬咬唇,起身鄭重施禮懇請道:“我家夫君現在鷂子嶺主理掘鐵鑄兵一事,走脫不開,可是眼下邊境戰事突起,輸贏未料,我擔心他萬一遭遇了不測……”
說到這裡,忍不住哽咽起來,頓了頓,才又啞著嗓子接著說道:“鷂子嶺一帶乃潛龍之地,太傅大人又與鎮國公又交好,而且在遼東多有熟識……所以,我想請二嫂嫂跟太傅大人說一聲,千萬照應我家夫君一二。桓哥兒他,他如今連父親的樣子,都還不記得呢……”
說到這裡,忍不住憂急交加,內心悲苦,掩麵嗚嗚地低泣起來;又因為是在彆人家,不好縱情哭泣,隻能強忍著,因此一時憋悶得幾乎喘不上氣兒來。
舒予心中極為感慨,少不得跟戚氏一起扶起孫暢音勸解她一番,又鄭重應下了她的懇托。
孫暢音自是千恩萬謝,恨不能將舒予給供起來才好。
此事議定,三人關係自是更加親近。
又孫暢音心中大事已了,又記掛著家中的兒子,遂告辭登車而去。
等送走了孫暢音,戚氏拉著舒予,抿唇笑問道:“今日這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