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聽罷舒予這番話,一時驚異不已,喃喃道:“不會吧?咱們明明取勝了的……”
舒予搖搖頭,歎息一聲,道:“母親,咱們是取勝了,可是咱們勝的是瓦剌王帳精銳,而不是瓦剌鐵騎。”
這兩者,是有本質的區彆的。
孟氏默然思索,良久,搖頭苦笑道:“我真是老咯,這些事情也越來越看不大明白了,反而不如你們這些小輩……”
舒予見狀無奈歎息一聲,苦笑道:“母親不知,像我們這樣的邊地的百姓,更渴望像母親這般,不懂得這些呢……”
孟氏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連忙攜了舒予的手,溫聲安慰她道:“苦了你們了……也是,在京城裡安享太平,如何能夠體會邊民的苦痛,看清瓦剌的凶殘呢?
“好在現在戰爭結束了,議談也接近了尾聲,邊民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舒予聽孟氏這麼說,也長吐了一口氣,笑道:“母親說的是!如今戰爭已歇,聖上聖明,更兼忠臣良將無數,邊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正是這個理兒!”孟氏拍了拍舒予的手,含笑說道。
說罷,又隨口問舒予道:“對於兩國名分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當然不能退讓!”舒予正色道,“便該將脫歡的話,再還給他才是!”
孟氏點頭讚許,道:“正是如此!否則,一旦瓦剌再次積威成勢,那咱們大周日後想要‘翻身’,可就更加地難了!”
舒予點頭,鄭重附議。
孟氏又歎息一聲,道:“不過,這些唇槍舌劍、威力威懾的,就交給朝臣們去煩惱吧,咱們,也是有心無力呐……”
舒予也跟著歎息一聲,並無彆話。
如今,就看韓彥從邊境帶來了什麼好消息,能不能逼迫脫歡讓步了的。
孟氏又問舒予:“那另一件事情呢?”
舒予苦笑一聲,道:“這一樁是內外矛盾,下一件,卻是咱們朝廷內部爭議不絕了。”
“哦?外敵不論,咱們自己倒是先鬨起來了?”孟氏皺眉,“到底是什麼事情?”
“還不是為了開同互市的事情。”舒予歎道,“朝中有人認為應該開通互市,以便雙方互通有無,各取所需,也免得因乏困而生亂;可有人卻覺得大周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又何必開通互市,去‘資助’瓦剌呢?
“一時吵吵鬨鬨的,不得定論。”
孟氏聽了,皺眉沉思半晌,才又遲疑道:“開通互市,這個不太好吧……瓦剌賊人心野,若是開通了互市,‘資助’不‘資助’的暫且不談,總難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借機侵擾的!若是讓他們混進了細作,那可就更加不得了了!”
舒予默了默,才又笑道:“母親所慮極是……”
孟氏見舒予話中似乎有所保留,便笑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便怎麼說,不必顧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