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嚴景揚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襯衫,鮮紅的血色特彆明顯。
此時, 他另一隻手托著受傷的手臂, 低低的痛哼了一聲。
唐酥立刻低頭看向他的手,小心檢查著,他的手臂被劃出了一道很長的口子, 傷口很深, “ 我放你出黑名單了, 我們趕緊去醫院。”
那邊, 方晴也走了過來,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她先是看著自己的女兒沒有受傷, 她才將目光移向嚴景揚,看見他不斷流著血的傷口, 也有幾分擔憂,“ 你們還站在著傻乎乎地乾什麼?趕緊去醫院包紮啊。” 嚴景揚這樣撲身去救酥酥, 是她意想不到的。
這會兒,她再看著嚴景揚, 竟然覺得順眼了幾分。
方晴開口了,嚴景揚也得到了唐酥的回應,他便由著唐酥扶著上車, 讓司機送他們去醫院, 而方晴陪著唐錢宗等警察的到來。
車裡, 老江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後尾座上,唐酥看著嚴景揚的鮮血快要染紅了整個袖子,她著急得不行, 現在她找不到可以包紮的東西,“ 江叔,可以開快一點嗎?” 她忍不住催促道。
“ 好的,小姐。”
幸好是夜深時候,馬路上的車輛比較少,並不會擁擠,車子一直在路上飛馳著。
“ 是不是很疼?” 唐酥幫忙托著他的手臂,語調低低柔柔的,帶著輕哄,“ 很快就到醫院了。”
這樣的傷對嚴景揚來說還真的不算得什麼,痛是痛的,但是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低眉,看著離他很近的唐酥,她身上還穿著漂亮的禮服,肩膀上搭著一件披肩,遮擋住了瓷白的肌膚,瑩白的小臉儘是著急,心疼之色。
“ 嗯。”
青澀的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薄唇泛著白,也乾得起了皮子,他低聲哼道:“ 疼。”
看見她心疼他,這點兒痛,真是值了。
“ 怎麼辦啊,江叔,還有多久才到醫院?” 唐酥聽到嚴景揚說疼,她的心都被揪起來了。
江叔踩著油門,有條不紊地回道:“ 小姐,再過兩個路口就到了。”
聞言,唐酥的心才稍稍定下來,“ 快到了,你忍一忍,好不好?” 或許是因為剛才與唐馬濤搏鬥了一番,嚴景揚額前的頭發都淩亂了。她伸出手指,幫他輕輕捋著。
嚴景揚沒有哼聲,任隨著女孩幫他撫弄。
過了兩個路口,果然,就到了醫院門口。
唐酥立刻打開了車門,然後扶著嚴景揚下車,趕緊往醫院裡麵走去。
最後,嚴景揚的傷口被縫了好幾針,然後上了藥,被包紮了起來。醫生說了,再深一點,估計就會傷到經脈。
“ 沒事了。”
這會兒,看見女孩睜著一雙眼睛,裡麵泛著水光,嚴景揚倒是先心疼上。他是想要她心疼,卻不是想要弄哭她。
因為傷的隻是手,包紮完了,醫生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還叮囑了過幾天來醫院換藥,便讓他離開了。
來的時候,唐酥已經讓司機先走,唐父唐母還要用車。所以離開的時候,是嚴景揚打電話通知秦浩過來的。
“ 嚴總,唐小姐。”
原本,今晚秦浩在跟一個女孩相親,吃過晚飯,他正準備送人家回家,沒有想到自家嚴總一個電話打來,他在女孩不悅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離開,最終這一次相親又泡湯了。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怎麼嚴總又把自己給整進了醫院?
他沒敢耽擱,開了車門,讓嚴景揚和唐酥上了車。
“ 嚴總,去哪裡?”
秦浩的問題剛出口,嚴景揚的目光下意識便移向了唐酥。很明顯,他想要跟她在一起。“ 回你那裡?” 他試探出聲。
“ 不行。” 唐酥拒絕出口。他的東西都搬離她的住處了,回去她那裡什麼都沒有。
嚴景揚薄薄的眼簾低垂下,滿臉額落寞。
“ 去你的住處吧。” 唐酥想到了嚴景揚的手受了傷,他需要人照顧,也不知道他的那裡有沒有傭人在。
嚴景揚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車子停在了高級公寓樓下,秦浩看著下了車嚴景揚和唐酥,他想到了之前這兩人鬨矛盾,可把他折騰得夠嗆的,尤其是每天被嚴景揚的冷氣壓暴擊,他感覺自己的壽命都減短了好幾年。
現在看見兩人和好,秦浩彆提有多開心。
嚴景揚被唐酥從彆墅那邊趕出來後,便一直住在了公寓這邊,並沒有回嚴家的老宅子,畢竟那邊不少老人都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的模樣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會隱瞞不過他們。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暫時獨自一個人住在這邊。
這是唐酥第一次來嚴景揚的住處。
她打量了幾眼,整個房子的風格是以深色係為主,客廳很大,地麵上鋪滿了深灰色的地毯,而落地窗前的窗簾是灰色的,中間擺放著深藍色的沙發,搭配著黑色光滑可鑒的茶幾,冰冰冷冷的,像極了他的風格。
“ 換鞋子?” 嚴景揚問道。女孩的腳還穿著細跟的高跟鞋,想必不舒服。
他彎腰從鞋櫃上拿出了一雙新的拖鞋,是男款的,放在了唐酥的腳尖前麵,“ 要不要我幫你?”
“ 我自己可以。” 他的手都受傷了,怎麼幫她。
唐酥扶著旁邊的鞋櫃,脫掉了高跟鞋,穿上了他的鞋子。
小小雪白的一隻小腳套進了淺灰色的男人拖鞋裡,後跟足足長了半根手指,既滑稽,又小巧可愛。
嚴景揚去倒了一杯水出來。看見唐酥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的心驀地被撞擊了一下。灰色冰冷,又沉沉的房子裡多了一個嫩生生的人兒,像是添了不少春色。
“ 喝點水?”
嚴景揚將水杯放在了茶幾上,開了暖氣,然後他自然地坐在了唐酥的身旁,高大的身體幾乎貼著她的。
“ 你彆貼我這麼近,碰到你的手,怎麼辦。” 唐酥水色的杏眼看著他,想要坐遠一點。
“ 我想靠著你坐。”
難得的,他現在有機會和她獨處,他還不抓緊機會,就是蠢死了。他直接伸出了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牽過唐酥的手,放在了唇邊輕吻著,“ 你今晚是不是不走了?”
唐酥被薄唇磨蹭的指尖有點發癢,她微微曲著,眼睛看向了他。他一向有潔癖,此時他身上的白色襯衫被蹭了不少地麵上的灰塵,袖子都被血染紅了,青稚的俊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多了,泛著白,薄唇乾乾的,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狼狽。
“ 嗯,你的手不方便。”
言下之意,就是她照顧他。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剛才都那麼拚命救她,還受了傷,她怎麼可能不觸動。
幽深的眸色瞬間亮起,嚴景揚的眼裡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 你是要照顧我嗎?酥酥,你怎麼這麼好......”
“ 你剛才救了我。” 所以她現在是感激他。
嚴景揚當然也聽懂了唐酥的意思,他才不在意她是出於什麼目的照顧他,反正他能親近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