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歡一直揚著笑，怕她擔心。
等人離開，臉上的笑瞬間一收。
飯菜其實很好吃，喬月還送了些爆炒田螺跟龍蝦，有的甚至還是她掌勺的。
但她吃在嘴裡卻味同嚼蠟，硬逼著自己吃了一碗飯，又喝了點粥暖胃，這才放下碗筷，把吃的碗刷好放在櫥櫃裡。
她沒有先回屋，而是去了安安的屋子裡。
透著月光，她看到安安被窩正在蠕動，一顫一顫的，隱隱還有啜泣聲。
心裡抽疼，趕緊上前抱住人，小聲問他，“安安，怎麼哭了？”
聲音柔和。
小家夥從被窩裡出來，抱著她哇哇哭出聲，“媽媽，你會不會也像小石頭的媽媽，還有嬌嬌姐姐的媽媽那樣離開我？”
小小的安安已經從彆人那裡知道嬌嬌姐姐的媽媽跟他爸爸一樣，都去了天上。
永遠都見不到了。
可他不想永遠都見不到媽媽。
雲清歡抱著他，心中了然。
有點歉疚因為自己的難受情緒而忽略了安安。
她柔聲道，“安安，其實每個人都會經曆生死的，媽媽總有一天會先你一步離開這個世界，不光媽媽會離開你，你小叔叔還有奶奶都會離開你，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安安哭的聲音更大，“我不要你們離開我！”
“哇哇哇！”
雲清歡有些心疼，但她不想因為安安小就騙他，她永遠不會離開他。
經過今天江文秀去世的事，她突然對生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安安是小，但不是傻，很多事情他也許一時難以接受，但是總會理解。
人生的事總是突如其來，誰都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教安安，讓他能堅強起來。
“可我們就是會先安安離開的，這是生老病死的規律，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她聲音溫柔卻殘忍。
安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雲清歡攬著他，在他臉上親了親，“安安，媽媽想說，無論未來發生什麼，無論我們這些親人會不會先你而去，這些都是不確定的事，但有一件事媽媽是確定的，那就是我們是愛你的，很愛很愛，媽媽奶奶，小叔叔，甚至是已經去世的爸爸，他們都很愛你，而且，你爸爸其實沒有走，他隻是用另一種形式守護你。”
還有你的親生媽媽，她也很愛你。
雲清歡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可安安顯然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解釋，哭的差點沒喘上氣。
最後人哭累了，沉沉睡了過去，眼睛都哭紅了，雲清歡看著有些心疼。
人睡的不太安穩，她抱著他，把他抱到了自己屋裡，放在床上，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著歌，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睡的這才安穩點。
柏耐寒打開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雲清歡輕哄著安安的場景，心裡一動，也上床抱住她，腦袋在她頸間蹭了蹭，“清歡。”
語氣纏綿又心疼。
“今天讓你難受了。”
雲清歡眨了眨眼睛，其實還是難受的，但沒那麼難受了，她回抱住他，“這次的事故你會擔責嗎？”
有點擔憂。
從煤礦被發現到現在，其中一直有柏耐寒的身影。
柏耐寒誠實搖頭，“我不知道。”